夜色深沉。
一道身影來到童家大院後門,片刻後就被程管家迎了進去。
程管家操持童家上下雜務,是童員外的心腹。
不多時,二人進到後院書房,見到了正主。
燈火通明的屋子裡,童員外披著素白的中衣,隨意靠在羅漢床上。
他約莫四旬上下,白白胖胖,滿臉笑呵呵,好似廟裡的彌勒佛。
“老五,做的不錯。”
見到來人,童員外誇了一句,指了指面前:“喝茶。”
燭光搖晃,映照出來人的面孔,赫然正是本該在家養傷的秦五爺!
此時的他紅光滿面,精神奕奕,和之前判若兩人。
“謝老爺賞。”
秦五爺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隻巴掌大小的虎崽子,託在掌中,遞上前去:
“幸不辱使命,這老虎崽取回來了。”
這虎崽子還沒睜眼,正在酣睡。
身上一層柔軟的絨毛,黃黑相間,額帶“王”字斑紋。
背脊上,赫然貼著一張黃符。
“好!好!好!”
童員外連聲叫好,伸手接過後,端詳片刻,欣喜若狂,心下暗道:
“有了此物,我兒在鄭公子面前,就能站穩腳了!”
不久前,縣太爺家的鄭公子,要煉一爐“虎髓溫陽丹”,缺了一味主藥。
這主藥,便是沒睜眼的乳虎之骨髓。
童員外的小兒子,剛被鄭公子收為隨從不久,立功心切,便應下此事。
做兒子的當場應得爽快,卻是把他老子給坑了。
這黑風山裡,雖有大蟲,但乳虎何其難取?
還要是剛出生不久,沒睜眼的,更是難上加難。
好在,童家在本地有幾分勢力,上百兩銀子灑出去,總算是得到了確切訊息。
一番齷齪操作,坑了十幾條人命,總算是成功得手。
他將虎崽子放入早就備好的玉盒中,盒內墊了幾層白錦,又貼黃符遮蔽氣機。
接著,轉頭看向秦五爺,鄭重道:
“可有留下手尾?”
“其他知情的,都死了。”
秦五爺舔了舔嘴角,臉上掠過一抹兇狠,接著遲疑道:“…那趙磊原本今天約了一起,但突然有事,所以沒跟著進山,應該不知山裡的事…”
“就是和劉秀才家走得近的那個趙石頭?”
童員外坐直了身子,身上的肥肉淌動如浪,轉頭看向旁邊候著的程管家,詫異道:
“我記得,上次清丈土地,劉秀才的孫子捱了一頓鞭子,沒死?”
“原本快死的,但不知怎的,又熬了過來…”
程管家應了一聲,想起這兩天聽到的訊息,目光閃爍。
“熬過來了?還真是命硬…”
童員外咂了咂嘴,沉默了一下,輕笑道:“你找個時間去那兩家看看…”
他把“看看”兩個字咬得很重,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程管家一眼。
程管家眼珠轉動,就揣摩到了自家老爺的心思,當即點頭應了一聲。
“老爺,老虎向來記仇…”
這時候,秦五爺小聲開口,以他對老虎的瞭解,這事不處理好,後續會很麻煩:“那老虎精失了崽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無妨,左右不過發瘋吃些人而已,等過段時間,它久尋不到,自會退去。”
童員外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接著笑呵呵地誇了句:“老五這次事情辦得好,明天便讓你兒子過來學武。”
說著,他又敲了敲身前的小方桌,鄭重道:
“此事要保密,萬不可向他人透露!”
“小的明白…”
秦五爺連忙點頭,拍著胸口保證:
“便是連我兒子,也不會告訴。”
“嗯。”
童員外收回目光,鼻子哼了聲,隨即端起了茶盞。
秦五爺見狀,當即識相地起身告辭。
等程管家把他送走回來覆命,童員外端起燒開的茶水一口喝下,語氣平靜,近乎淡漠:“阿福……”
“老爺!”
程管家頭皮一炸,連忙低下頭。伺候老爺十幾年,他最怕聽到這種淡漠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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