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崔嵬,黑壓壓的影子像巨鬼佝腰,詭譎且壓迫。
師尊在專注地泡茶。
他將碧綠茶盞用熱水燙了一燙,然後才緩緩衝倒下碧綠茶水,繼而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宋沉,嚴肅的臉上生出了幾分從容笑意。
他隨和地道了句:“喝吧。”
宋沉可沒忘記這“報”需得一年緩解一次,今日想來就是師尊賜予的解藥了。
他急忙雙手端起,如品仙釀般慢慢飲盡,然後放下,正打算從穿越前的社畜討好領導大全中尋幾句來誇讚一下師尊手藝,忽的感到體內那原本滲入五臟六腑的“報”正如積雪遇湯,在緩緩消解。
師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湊到鼻尖,閉目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細微的“如釋重負”感,好像他短暫地跳出了某種掙扎與痛苦。
他靜靜品茶,待到飲盡,才雲淡風輕地抬起眼,看了宋沉第二眼,道了句:“走吧。”
不過一杯茶的功夫,宋沉感到體內的“報”竟已完全消失了。
這是徹底幫他把這“報”給解了,今後再也不需每年服用解藥了。
他忙道:“弟子必不辜負師尊信任。”
師尊道:“從前不過怕你適應不了黃泉地的苦寒,給你一杯茶辟易邪祟,如今既不需要,就為你解了。”
宋沉信他個鬼。
他看向桌上的茶。
一壺茶,師尊只飲了一杯。
他好奇地問:“師尊,這還有許多茶”
師尊淡笑道:“既飲一杯,品盡了茶中之意,何必要牛飲,將一壺喝完?”
他手指微動,一塊金色令牌飛落宋沉手中,他掃了一眼旁邊的鶴白,道:“它既申請你當食髓鶴妖一族的族長,你便去當吧,你處理好事務,便持此令牌來皇宮,自有人帶你來見我,到時再與你說一說正事。”
“是。”
宋沉恭敬應答。
天葵子補了句:“速來啊。”
宋沉點點頭,再看時,師尊和天葵子已經遠去。
他掃了眼地上那瘦長藍瞳鶴妖,喊了聲:“白姨。”
鶴白恐懼地看著他。
經搜魂之人,常有神魂錯亂,不僅斷了道途,還斷了潛力。
鶴白被師尊粗暴地搜了魂,如今狀態極差。
“你你.你不要過來.”
鶴白看到那走近的玄袍男子,連連往後縮,口中恐懼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宋沉抬手一招,招出一片青銅羽毛。
那羽毛散發出一股能令鶴妖安心的氣息。
鶴白這才稍稍恢復,它起身,顫抖著道:“見見過族長。”
宋沉走近,為這隻鶴妖撣盡羽翼上的塵埃,溫聲道:“回秘境好好歇息吧,告訴他們誰是新的族長。”
鶴白詫異道:“你不跟我走?”
宋沉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師尊既已安排我做族長,我便是族長”之類的話,而是道:“族長之位我認了,但我終究不是在鶴族長大的,來日方長,族中事務且都由白姨你代理,若有大事再來尋我便是。”
說完,他溫聲問了句:“還能飛麼?”
鶴白別過頭,道:“能。”
宋沉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
他轉身走了兩步,背後傳來鶴白遲疑的問聲。
“鶴老是族長殺的嗎?”
宋沉止步。
師尊都已經言之鑿鑿地說了鶴老就是他反殺的,鶴白卻還是在問。
他沉默了下,回了句:“鶴老鞠躬盡瘁,它只是選出了一位更適合的族長,如此而已。否則,它何必要留那封信?”
“白姨,好好養傷吧。”
“還有.算了,沒什麼。”
宋沉本想說一句“約束一下族人,別再亂吃人了”之類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又覺這種話說出來格外的不合群,格外的有問題,不說也罷。
下一剎,他化顯遁光,向師尊離去方向而去。
遁光沒入皇城,降落到皇宮門前。
皇宮並沒有陣法陣罩之類的禁絕飛行,畢竟就連皇城觀都沒有。
可不知為何,此時宋沉卻對這皇宮有一種莫名的尊崇感,哪怕此時站在門前看著那巍峨的皇宮入口,都如在仰望一座大山,都如在仰望天穹太陽。
他不得不下來。
那是一種他根本無法控制的尊重。
宋沉再結合心中對那位“聖天子”的莫名崇拜,頓時覺得古怪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強行塞入他腦子裡的,而不是源自於他真正的情緒。
他禁不住去想:‘這種情緒是什麼時候產生的?’
他想起來了。
是在闕大將軍立下不世之功,大勝歸來後。
見有遁光落下,皇宮值守護衛不敢怠慢,匆忙上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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