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鶴妖為什麼要佔這地方?深夜“郎君!”
“郎君呀!!”
紅葉大聲喊著。
汗水交織。
兩人宣洩著各自的情緒。
許久,一切靜止了。
像風箏斷了線,從高處墜落,撲落在堅硬的地面,再不動彈。
黑色的夜裡,燃燒的紅火熄了,黑色的寒氣就變得越發清晰,越發刺骨。
紅葉假想著這黑暗裡的男人是她的心上人,她努力地、拼盡全力地假想著,她不得不去這麼騙自己,否則她會崩潰,所以她沒叫公子,而是喊著“郎君”。
今晚,為了讓自己投入,為了讓小朱不必死,她特意服了一點點幻藥,此時藥力尤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經徹底變成了她心上人的模樣。
宋沉翻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佛,玉佛上串著紅繩。
他在與紅葉連線時能感到紅葉的恐懼、痛苦與身不由己,可是他難道就不是麼?
他根本不是食髓鶴妖一族的人,他與鶴白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戲,他只是找個理由放了那偷襲他的少年。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對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的手指輕撫過玉佛。
他心頭忽的浮出了一股溫暖,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清月小娘子漂亮的臉龐,而是她所帶來的家的感覺。
他看著繾綣地趴在他胸口的紅葉。
紅葉的手指疲憊地在他胸口繞著圈,眼裡有著幾分醉生夢死,有著幾分緬懷之色。
宋沉忍不住想:若是他死了,那等待清月小娘子的十有八九也是這種恥辱吧?躺在一個痛恨的陌生男人身上,不停地欺騙自己就在這時,紅葉的手指忽的爬上了宋沉手掌,似是想與他十指相扣,但這一動,紅葉便發現了“自家男人”手上的紅繩玉佛。
她臉上頓時顯出怒色,剛想質問“這是不是別的女人送你的”,可緊接著,又是一個激靈。
她清醒了過來,到嘴邊的話變成了:“這玉佛是公子心上人送的嗎?”
宋沉道:“不是。”
旋即,他又道:“這其中可能蘊藏什麼機緣,我正在探索。修道之人,怎麼可能在乎男女之情。”
紅葉眼巴巴地看著他,陡然間腦袋劇痛,她忽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腦海中親人慘死、心上人慘死的封印記憶忽然如潮水般甦醒了,而兇手就是這些修道之人,就是這些妖魔!
去你的機緣!紅葉忽的去奪宋沉手中玉佛,她要把這玉佛給狠狠摔碎。
然而,宋沉手掌一翻,就躲過了她的搶奪。
紅葉忽的跳下了床,在黑暗裡撲向牆頭掛著的劍。
宋沉沒等她拔劍,抬手一攝,靈氣纏繞,將紅葉拖了回來。
紅葉瘋狂地掙扎著,嚎啕大哭著,又發了瘋般地看向宋沉。
幻藥讓她認真地服侍了這妖魔,卻也解封了她好不容易壓下的記憶,她崩潰了宋沉死死壓著她,直到天亮。
紅葉終於恢復了理智,只不過她眼中的神色已經變了,不再是苟且偷生,而是滿懷死意。
她站起身,行屍走肉般要往外走去。
奴隸白天時候是沒資格待在生活區的。
“歇著吧。”
宋沉將她按回榻上,然後走出門外,對著此間管事的交待了幾句,說“紅葉昨晚讓我很滿意,我要把她留在屋中”。
轉瞬,又是三天過去。
資質測試的時間到了。
天風客在門前候著。
宋沉推開門扉,掃了眼坐在榻上面無表情的紅葉,道了聲:“我去了。”
紅葉沒有回話。
宋沉輕輕咳嗽了聲。
紅葉稍稍側頭,卻見那年輕妖魔忽的抬起眼,他的目光落在牆頭懸掛的劍上,只一眼便轉身離去。
他若真透過了那什麼資質測試,拿到了鶴妖功法,且無路可逃,那他還會回來,回來之後,他會好好對這個女人,因為他可憐她,同情她。
可是,此番疑點重重,撲朔迷離,步履維艱,幾如夢幻。若事有劇變,他前途未卜,生死難料,死無葬身之地也不是沒可能,到那時候這把劍就可以成為她解脫的劍。
這劍,他用過,快得很,不會有太多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