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動刀了,處理不好,回頭還得出大事兒。
他一邊聯絡法醫過來,一邊又去找了付亮輝,跟他商量商量,看看村裡能不能給些照顧。
孤寡老人,倆未成年的孩子,也不能不管啊。
走出院門,沈新一抬頭,看見了人群中的段東強,正探著腦袋往這邊看。
看著這一切,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爽?痛快?
沈新目光銳利了一些,轉頭牽上一萬離開。
跑去村裡的養驢戶家要了些草料,讓一萬飽餐一頓,沈新騎著他繼續出發。
拐上公路,突然的,起了一陣涼風。
沈新抬頭,看見極遠的天際線上,陰影如黑雲壓城一般積聚著。
可能真的要下雨了。
沈新感覺到了急切,這雨一下,有些東西只會更難找。
“一萬,加把勁兒啊。”
沈新捋了捋一萬的鬃毛。
他扭頭,衝沈新一抽一抽的叫喚。
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
夜色籠罩大地。
一直到夜裡快十點,白家哨村口的情報組織才散去。
快到盤山公路的路邊,一萬臥在地上假寐,沈新蹲在旁邊,嘴裡咬著草杆兒,居高臨下,遠遠的盯著段東強家方向。
如果段東強被驚到了,有所行動,那隻能是深夜。
正盯著,遠處開來一臺轎車,在沈新身邊停下。
李孝文探出頭來,晃了一下手裡的打包盒。
汽車靠邊停下,熄火,倆人待在車裡。
李孝文看了天氣預報,眉頭擰的更緊了一些。
然後給朱秋偉發訊息,讓他們抓緊時間。
朱秋偉他們可沒閒著,熬夜在找呢。
天氣預報,明天就要下雨。
這一守,就守到了凌晨快一點。
十一點不到,段東強家熄了燈,這傢伙睡了。
沈新倆人可不敢睡,輪流盯著。
李孝文先睡了,然後熬最難熬的下半夜。
沈新默默盯著,整個村子只亮著村口一盞路燈。
就在這時,沈新眼角餘光掃過後視鏡,看到了一道影子。
迅速扭頭。
就見盤山公路上下來一人,定睛一瞧,沈新臉色微變,蹭的一下開了車門闖了出去。
旁邊李孝文瞬間被驚醒。
夜色中,沈新快步衝了過去,可不就是李石。
他也看見了沈新,扭頭就跑。
兔崽子跑的還挺快。
但這幾天他捱了好幾頓打,跑的急了,腳下一扭,一下摔倒在地。
沈新一個箭步上前,摁住了他。
“李石,你想幹嘛!”
沈新壓住他,強行去掰他手裡的菜刀。
他不鬆手,帶著一絲哭腔哀求道:“你別管我。”
沈新用力,掰掉了菜刀,丟在旁邊,氣得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這小混蛋,還真來了!
沈新特意留下來,一是盯著段東強,二就是防著李石腦子糊塗。
李孝文追過來,快速的撿起了菜刀。
一巴掌扇下去,李石愣了愣,然後瘋了一樣的扇自己,情緒失控的叫個不停。
沈新連忙摁住他的手,指著山上道:“李石,你爸從山上下來,犯了大錯,你呢?”
“我知道你很生氣,可這麼做不是辦法,你爸已經錯過一次了,難道你還要再錯一次?”
李石死死的盯著沈新,眼眶顫抖著:“那我能怎麼辦,你也聽見了,他們還要弄我妹,弄我老奶,我能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
“我想保護他們啊,可我鬥不過他們,我殺了他們,我賠罪,我妹還能活啊,不用再被人欺負了,我就這麼一個妹了。”
“我媽死的時候,就拽著我手,跟我說我是哥哥,我得看好妹妹,那我能怎麼辦?”
他瞪著通紅的眼睛,一聲聲質問。
然後崩潰了,夜色中,他嚎啕大哭。
三天時間,他終於哭了。
哭的歇斯底里,上氣不接下氣。
李孝文攥著刀,沉默的站在旁邊。
沈新也沉默了,緩緩起身。
李石突然抓住了沈新,已經哭成了淚人,顫聲哀求道:“我求求你,幫幫我吧,我沒辦法了。”
這一刻,他臉上只有無助。
沈新一聲嘆息,把他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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