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的偷襲都很順利,因為裴宴總是孤身一人。直到那天。
那個黑暗中用高跟漫不經心碾壓他小腿、戳出好幾個血窟窿的女子用實際行動告訴他——
裴宴不是孤身一人。
“果然是你啊,沒禮貌的東西。”
清淺的嗓音淡淡懶懶,可盛鳴時卻感覺到了其下毫不掩飾的肅殺冷意。
她想殺他。
感覺到這一層用意的盛鳴時咬著牙,想要作最後的反抗,卻聽見女子輕笑一聲,淡淡落下一句:“送你見見,馮嬌的……”一頓,意有所指,“…心意。”
還沒等他反應,脖頸間一股拖拽的力道重重,毫不留情直直將他拖到了巷子口邊緣坐著。
街上人影重重迭迭,最近的一個甚至從他身旁而過,他張嘴呼喊著,那人卻像是沒聽見沒看見他一樣,直直離開。
幾乎是一瞬間,他瞧見了不遠處對立的兩人。
他看見了少女眉眼間的擔憂,聽見了少女言語中的焦急。
甚至,在一個女子的出現後的循循誘導下,親耳聽到了馮嬌那句大聲且不帶絲毫猶豫的不喜歡。
……
他被送進醫院醒來的時候,馮嬌不在。
他回家靜養的時候,馮嬌陪了他幾天,隨後又不見了蹤影。
接到她求救電話的那天,盛鳴時自己才剛剛能下床走路。
面對嚴厲的母親和沉默的父親攔路時,他還是選擇去救她。
“母親。”
“她的人生,不會與我再有交集。”
“但我也不希望,她被這樣安排。”
這是臨行前,盛鳴時沙啞著說的話。
他還是救走了馮嬌。
看著床上面色潮紅不斷乞求著他的少女,盛鳴時第一次甩開了她的手。
趕來的醫生鉗制住了人影,他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直到天明。
……
高中畢業後,盛鳴時拉黑刪除了馮嬌所有聯絡方式。
他聽從了父母的安排出國深造,又在父母的有意撮合下,認識了門當戶對同樣出國留學的蔣家小姐蔣雪。
商業聯姻很是常見,他是盛家獨子,原先肯定會以各種理由反抗,可如今……
盛鳴時很快接受了這個優秀的未婚妻。
大三回國參加同學聚會時,蔣雪已經懷孕三個多月。
他參加聚會,是奔著裴宴去的。
接手自家境外公司的這些年,他沒少受到裴宴的打壓和戲弄,一邊讓他覺得有機可趁,一邊又不疾不徐將他打下深淵。
隔著好幾個國家,照樣玩兒他就像玩條狗似的。
也是理虧,盛鳴時便想回國親自道歉。
他有想過會遇見馮嬌,只是沒想到昔日那個嬌柔燦爛的少女,如今變得沉默了許多。
面對那雙積蓄淚水的杏眼,盛鳴時淡淡看著,指尖不耐的顫了顫,心裡沒有太多觸動。
他抬手示意:“這是我的未婚妻,蔣雪。”
……
很遺憾的是,他沒有碰見裴宴。
慶幸的是,在之後不久,他收到了裴宴的喜帖。
金碧輝煌的教堂內,盛鳴時看著在神父和各界賓客見證下深吻對方的璧人,沉默間,身旁的妻子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兩兩相望,盛鳴時抬眸,為那對新人獻上了真摯的祝福。
……
回憶戛然而止,椅上,男人皺眉,面色有些痛苦。
“又疼了?”
趕來的蔣雪擔憂蹙眉,連忙將滾落在地的毛毯重新蓋在了男人的腿上。
她看著,不由嘆息一聲。
自從那次巷子中受傷後,男人的小腿每到了寒冷的天就會隱隱作痛,怎麼吃藥按摩保養都不管用。
就像是一個詛咒一般,永遠纏上了他。
許是女子臉上的擔憂愁緒過於明顯,盛鳴時抿著唇,儘量扯出笑來寬慰她:“我沒事。”
“粑粑~”
不遠處,軟糯的童聲輕喚著,瞬間柔和了屋內兩人的神情。
轉眼間,他(她)們的孩子降世,已經到了蹣跚學步的年紀。
不遠處,只見那小小軟軟的糰子在身後一眾傭人的保護下張開手。
懵懵懂懂笑著,緩緩朝兩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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