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劉文明被帶了回來。
一個商人，哪怕他是縣委書記的岳父，但只要警察想抓他，其實不費什麼力氣。
審訊室的鐵門關上的時候，劉文明正把金絲眼鏡擦得鋥亮。
他穿著定製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看見沈飛走進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沈書記，抓企業家可是要影響地方經濟的。我宏圖地產每年給華昌縣繳多少稅，你知道嗎？”
“劉總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沈飛拉過椅子坐下，故意把劉志強的口供影印件往桌上一摔，紙張邊角掀起波浪：“你兒子說，汙水處理廠專案改資質，是你帶著他去董宏兵家送了三箱現金，這事怎麼解釋？”
“胡說八道！”
劉文明的鏡片閃過一道寒光，捏著眼鏡腿的手指猛地收緊：“劉志強被你們灌了什麼藥？張曼那個攪家精，早就想吞我家產了，肯定是她攛掇我兒子汙衊我！”
說到這裡，他突然拍桌而起，將軍肚在西裝裡劇烈起伏：“我要見律師！見市委領導！你們無權這麼審我！”
“無權？”
沈飛拿起筆，在口供上圈出劉文明親手點的現金幾個字，筆尖戳得紙頁發顫：“你女兒劉敏是縣委書記董宏兵的妻子，你藉著這層關係拿了華昌縣近十個億的工程，招標手續全是漏洞，這叫有權？”
他往前傾身，鼻息幾乎噴在劉文明臉上：“還是說，在你眼裡，縣委書記的岳父就能無法無天？”
劉文明被問得後退半步，後腰撞在椅背上。
審訊室的白熾燈正好照在他頭頂，鬢角的白髮在光線下格外刺眼。
“我，我就是沾了點親戚光，專案都是合法中標……”
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手指在褲縫上反覆摩挲：“董宏兵是我女婿，幫襯點自家親戚，難道犯法？”
“幫襯？”
沈飛冷笑一聲，甩出另一份證據。
那是劉文明公司給董宏兵兒子在國外買別墅的匯款記錄，是李建民等人查到的。
“這棟在溫哥華的別墅，價值五百萬，是你以留學經費的名義匯過去的，這也叫幫襯？”
沈飛冷冷的說道：“我如果沒記錯，你女兒可不是這個孩子的生母，那是董宏兵前妻的孩子。”
劉文明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就要砸，卻被旁邊的特警死死按住。
“你們偽造證據。”
他掙扎著嘶吼，眼鏡滑到鼻尖，大聲說道：“我要告你們，讓你們全下崗。”
“夠了！”
沈飛猛地拍桌，桌上的卷宗震得嘩嘩響：“劉文明，你以為把責任推給兒子兒媳就有用嗎？劉志強的口供、銀行流水、專案合同，鐵證如山！你現在交代和董宏兵的權錢交易，還能算坦白從寬！”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劉文明心裡，他突然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反覆唸叨：“他是我女婿……我就是想讓女兒過得好點……”
沈飛看他心理防線鬆動，起身道：“想清楚了就告訴記錄員。”
走到門口時，他回頭補充：“你女兒劉敏的賬戶，我們也查了，近三年有七筆匿名匯款，總金額超過三千萬。你不說，她也跑不了。”
劉文明的肩膀猛地一顫，沒再說話。
走廊裡的聲控燈隨著沈飛的腳步亮起，他掏出手機時，指尖還殘留著拍桌的麻意。
“趙書記，劉文明這邊有鬆動，承認和董宏兵有經濟往來，但具體數額還在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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