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開啟自己的公文包，甩出一疊銀行流水單，遞給趙子林說道：“林宏達的會計已經交代，去年給二十七個公職人員送過顧問費，這裡面就有發改委的人……”
“夠了！”
趙子林猛地轉身，手背青筋暴起，看著沈飛說道：“立刻中止調查，這是紀律要求！”
他抓起桌上的紫砂壺猛灌一口，滾燙的茶水嗆得他劇烈咳嗽，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沈飛。
辦公室陷入死寂，只有暖氣片發出輕微的嗡鳴。
沈飛突然挺直脊背，警服肩章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趙書記，如果組織要處分我，我認。但在那之前，我必須把案子查到底。”
他的聲音像一柄重錘，砸在趙子林緊繃的神經上。
空氣彷彿凝固了半分鐘。
趙子林緩緩坐回椅子，摩挲著紫砂壺上的裂紋，終於吐出一句：“你好自為之。”
有一說一，他是真的沒想到，這沈飛居然如此的倔強。
沈飛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站起身便離開了趙子林的辦公室。
………………
紀委的審訊室裡。
林宏達癱坐在鐵椅上，鱷魚皮帶扣在燈光下泛著囂張的光。
他翹著二郎腿，鱷魚皮鞋尖有節奏地敲擊地面：“沈副書記是吧，說我走私，你們的證據呢？海關總署都認證過我們的手續，你憑什麼說我走私？”
他是在家裡的時候，被紀委的人直接帶過來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林宏達的底氣還是很足的。
看到他的樣子，沈飛突然將一疊照片甩在桌上，玻璃碰撞聲驚得林宏達身子一顫。
照片裡，戴著鴨舌帽的殺手正在拆卸賈章柯的剎車油管：“上個月三號凌晨兩點，濱海大道監控拍到你的賓士車出現在事故現場。”
沈飛俯身逼近，呼吸噴在林宏達汗津津的額頭上，冷冷的說道：“我不關心走私，我只問你一句話，那些好處費都塞進了誰的口袋？”
林宏達的喉結瘋狂滾動，鱷魚皮帶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我……我只是逢年過節送點土特產……”
“土特產會用銀行賬戶轉賬？”
沈飛突然掏出錄音筆，裡面傳來會計顫抖的供詞：“林總說，賈章柯知道的太多了，得讓他永遠閉嘴……”
“不可能，那個叛徒！”
林宏達突然暴起，手銬撞在鐵桌發出巨響。
他漲紅著臉嘶吼，唾沫星子濺在沈飛的衣服上：“你們這是栽贓，我要去省·委告你們！”
沈飛慢條斯理地擦拭鏡片，聲音平靜得可怕：“你不說，自然有人會說。賈章柯的妻子已經同意配合調查，還有你在發改委的保護傘……”
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林宏達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是等我們把證據擺到法庭上，還是現在爭取坦白從寬？”
林宏達的頭重重垂在胸前，鱷魚皮鞋終於停止了敲擊。
十分鐘後，他沙啞的聲音在審訊室迴盪：“是我找人動的手腳……賈章柯要去舉報，他說再拿黑錢良心不安……”
聽著他的交待，沈飛的臉色愈發難看。
二十多個被他賄賂的官員，甚至還包括市發改委的兩個副主任，這傢伙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