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林離開市委大院回到了市紀委這邊。
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就接到了張立誠打來的電話，彙報他已經把王建國送到了留置點。
趙子林得知訊息，馬上趕了過去，見到了王建國。
王建國穿著灰色的留置服，頭髮凌亂地貼在額頭上，眼底的黑眼圈像塗了墨。
他坐在鐵椅子上，雙手緊緊攥著膝蓋。
往日裡作為城建局副局長的威風蕩然無存，看到趙子林走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想摸口袋裡的煙，卻摸了個空。
“王建國是吧，我是市紀委趙子林。”
自報家門的趙子林拉過椅子在王建國對面坐下，將一杯溫水推到他面前，淡淡地說道：“不用緊張，我今天來，是想聽聽你這個城建局副局長，是怎麼把工程審批權變成搖錢樹的。”王建國盯著水杯裡的漣漪，半天沒說話。
之前面對沈飛的時候，他還能靠工作失誤和流程疏漏這些藉口狡辯，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是市紀委書記，那雙銳利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他所有的謊言。
他喉結劇烈滾動著，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趙書記，我就是個普通的副局長，城建局的工程都是按流程走的，我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
很顯然。
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會輕易承認自己貪腐的。
“按流程走？”
趙子林將一份工程審批單拍在桌上，紙張在燈光下發出啪的脆響，看著王建國說道：“去年的春天，鑫源建築的資質明明不符合文化廣場專案要求，你卻以特事特辦為由簽字透過，當天下午，你表哥趙衛東就給你轉了五十萬，這是按流程麼？去年九月，你以考察學習的名義，從城建局下屬的城投公司支走一百萬，然後就給孫志國的兒子轉了過去，這也是按流程？”
聽到趙子林的話，王建國的臉色瞬間慘白，他伸手想去抓審批單，卻被趙子林按住手腕。
“我我是被逼的。”
王建國突然嘶吼起來，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孫志國說，我這個城建局副局長是他提的，要是不幫他辦事，就把我之前改資質的事捅出去，我也是沒辦法。”
“被逼的？”
趙子林松開手，眼神冷得像寒冰似的，看著王建國說道：“你利用城建局副局長的職權，查馮濤的個人資訊威脅他。你把工程判給親戚的公司，收顧問費。你幫孫志國洗錢，這些都是被逼的？王建國，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坐在城建局副局長的位置上，本該為老百姓建優質工程，結果呢？你建的是**工程，拿的是老百姓的納稅錢！”
王建國的肩膀猛地垮下來，他雙手抱著頭，身體蜷縮成一團，哭聲像受傷的野獸在審訊室裡迴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趙書記，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該把城建局的權力當私產，不該幫孫志國撈錢……”
趙子林看著他這副狼狽模樣，心裡沒有半分同情。
他拿出紙筆，推到王建國面前：“說吧，從你當上城建局副局長開始，每一次利用職權謀私的事，時間、地點、金額、幫誰辦的，一點都不能漏。特別是孫志國，他還讓你幫哪些人走過後門？”
王建國抹了把眼淚，顫抖著拿起筆，筆尖在紙上抖得不成樣子。
片刻之後，他把自己這幾年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趙子林的眉頭越皺越緊，每聽王建國說一筆，他心裡的火氣就更盛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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