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強的身體突然繃緊,像是被觸碰到了敏感的神經,整個人瞬間警覺起來。
他沉默良久,而後別過臉去不發一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王福海你認識吧?”
沈飛翻開資料夾,抽出一張照片,淡淡地說道:“他舉報了你,不過自己現在也因為貪汙**被抓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張一強的臉色變了。
“不可能。”
張一強猛地抬頭,臉上青筋暴起,神情激動得近乎扭曲:“他就是個被趕下臺的老東西!一定是有人眼紅我要當副縣長,栽贓陷害我!”
他劇烈喘息著,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滑落,打溼了領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誰?”
沈飛身體前傾,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聲音低沉有力,一字一頓地說:“說出名字。”
“徐鳳年。”
張一強幾乎是嘶吼著吐出這個名字,胸膛劇烈起伏,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城建局那個姓徐的,看我要升上去了,急得跳腳。”
說著話,他突然壓低聲音,眼神裡充滿恐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彷彿害怕被人聽見,低聲說道:“還有徐晉亨,他肯定也參與了,他們就是想除掉我,好讓徐鳳年順利上位。”
沈飛的表情平靜,這個倒是跟李建民的調查結果對上了。
看了張一強一眼,沈飛沒有再說什麼,便讓人把他帶了出去。
………………
隨後。
沈飛來到了趙子林的辦公室。
趙子林看到沈飛嚴肅的表情,放下手中的筆,關切地問道:“沈飛同志,看你臉色不好,是青山縣的案子又有新情況?”
“常務,情況比我們預想的更復雜。”
沈飛將案卷放在桌上,調出審訊記錄,神情凝重的對趙子林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和張一強的交代,此次舉報可能與副縣長職位競爭有關,涉及城建局長徐鳳年和青山縣的縣長徐晉亨。”
趙子林的手握著茶杯的動作頓住,茶水在杯中輕輕搖晃,彷彿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他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疑慮:“徐晉亨,他可是在青山縣幹了多年的老幹部,根基深厚。張一強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可別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就輕易下結論,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很顯然。
即便是他,也有點被震驚到了。
“他拿不出實質性證據,目前只是推測。”
沈飛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思索,對趙子林說道:“但王福海的反常舉報,加上張一強的突然落馬,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權力鬥爭。常務,我們要不要繼續深挖下去?”
“沈飛同志。”
趙子林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沉默片刻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應該清楚,調查難度會呈幾何倍數增長。縣裡的幹部關係盤根錯節,稍有不慎,就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徐晉亨在市裡也有不少人脈,我們必須謹慎行事,不能衝動。”
聽到他的話,沈飛在心中露出一抹冷笑來。
趙子林這話看似是支援自己,但仔細聽聽,其實什麼都沒說。
這位常務副書記明顯就是個老油條,滑不留手不說,甚至根本沒打算承擔任何責任。
換而言之。
真要繼續調查下去,出問題了責任都在自己的身上,而如果有功勞,他趙子林肯定會跳出來分一杯羹的。
但沈飛卻沒心思戳穿他,這個時候,只要他不給自己添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