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風捲著枯葉掠過環衛局檔案室的鐵窗,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沈飛戴著白手套,指尖在泛黃的考勤表上快速滑動,窗外的暮色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地投在堆滿賬本的木桌上。
“沈書記,您看。”
張立誠舉著放大鏡,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滾圓:“徐鳳年擔任環衛局長的第三年,考勤記錄顯示,實際出勤人數與上報人數相差整整一百人。這些吃空餉的錢,足夠給真正的環衛工人發三年工資,他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沈飛的鋼筆在“裝置採購”一欄重重劃出紅線,清雪車單價兩百萬、垃圾壓縮車一百八十萬,這些數字與市場行情相差懸殊。
他起身推開窗戶,冷風裹挾著垃圾站的酸腐味撲面而來,遠處幾輛嶄新的環衛車停在空地上,車身的油漆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聯絡市場監管局,調取這些裝置的採購合同和驗收報告。”
沈飛的目光掃過樓下嬉笑著抽菸的幾個工作人員,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冷冷的說道:“順便查查,這些人有沒有出現在考勤表上。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瞞到什麼時候。”
“沈書記,您說這些人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
張立誠合上放大鏡,語氣中滿是不解與憤慨,開口說道:“難道就沒人管得了他們?”
沈飛冷哼一聲:“不是沒人管,是有人不想管,甚至還參與其中。我們這次就是要把這潭死水攪個天翻地覆。”
………………
一週的高強度調查,專案組的白板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線索照片。
沈飛用紅色圖釘將資金流向圖釘在中央,無數箭頭最終匯聚成兩個名字:田立葉、徐晉亨。
“沈書記,註冊資本五千萬的青山物資貿易公司,法定代表人田立葉是青山縣長徐晉亨的女婿。”
張立誠滿臉嚴肅的說道:“之前這家公司有大批資金被轉走,這些資金透過七次轉賬,最終都進了境外賬戶。我們調取了徐鳳年的通話記錄,他出事前三天,和田立葉有過十七次通話。”
“果然有貓膩。”
沈飛摩挲著下巴,眼神愈發深邃,開口說道:“這個徐晉亨藏的夠深啊,老張,你覺得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張立誠思索片刻:“沈書記,咱們得找到確鑿證據,不然以徐晉亨的勢力,很容易被他反咬一口。”
畢竟是縣長,不是一般人能動的。
“好。”
沈飛點點頭,掏出手機說道:“我先向李書記彙報,看他怎麼說。”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沈飛將情況詳細說明,電話那頭李向陽久久不語。
很顯然,他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許久之後,李向陽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嚴肅,沉聲說道:“沈飛同志,青山縣的水比我們想象的深,徐晉亨在市裡人脈盤根錯節,沒有確鑿證據,不能打草驚蛇。”
說著話,他緩緩說道:“你們要考慮一下,怎麼找到突破口。”
“我明白,書記。”
沈飛連忙點頭。
結束通話了電話之後,他想了想,對張立誠說道:“我記得咱們之前調查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有一份材料,環衛局曾經有個副局長叫趙德林,是因為涉嫌貪腐,最後不了了之被病退的?”
“是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