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菲莉茜雅和芙羅拉,應該是目擊者的她們卻都沒有看到。
這裡是——哪裡?
似乎自己都沒有發覺,芙羅拉喃喃的問著。
有種忽略了什麼重要問題的感覺,好像有些什麼讓她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這裡的一切都是異常。
如大海般翻滾著波浪的黑色泥土。
四處都是由乾枯的屍體組成的屍山,它們在逐漸沉入海中。
天空是紅色的,像鮮血一樣紅。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陽支配著天空。
吹拂著的風,是詛咒與哀怨。
如果用什麼詞語來做比喻的話,這裡——不是地獄又是哪兒呢?
“怎麼會……這樣?”
不敢置信的。銀髮的女孩叫出聲來。
周圍看到的,是無數的屍體氣息,殺氣,憤怒。恐怖等等氣息組成的黑色海洋。在心中響起的。是無數人的嘶吼,嗅叫,吶喊,呻吟,每一聲都是聲嘶力竭,都是在極限中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和精神逼出來的聲音,靈魂的聲音。菲莉茜雅感覺得到,那每一個聲音中飽含著的恐懼。不滿,還有**。在身與心的每一處最細小的角落中嘶吼。呼喊,期盼著共鳴,那彷彿無窮無盡,從意識的最深處瀰漫出的、去死的**和衝動。
死。去死。生的結果就是為了去死,求生的一切也不過就是求死。得到的終將失去,生長的必將毀滅,無論是什麼到了最後都是死,任何生都是由無數的死累積而成,生即是死,死是安寧死是休息是平靜是永恆,是孕育一切的永恆搖籃是最終的歸屬是一切道路的終極目的,死是無法抗拒不用抗拒,抗拒是痛苦是折磨是徒勞,只有接受才是平和才是正途才是宿命……
一瞬間,自動地湧現出了無數和死有關讓人去死的想法,身體中的衝動,**都是去死,那是每個細胞,最細微的感覺自動散發出來的是一直隱藏在身體內部靈魂深處的本源。
但菲莉茜雅沒有被迷惑,她在頃刻間就清醒了過來。
只是看著周圍那地獄一般的破滅景色,看著身邊那彷彿有黑色的汙穢從靈魂深滲出、似乎正在孵化出詛咒的形體般的芙羅拉。
她大概知道了,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羅甘道,那傢伙的意識沒有全部消失嗎?”
自由之匙,那是能夠賦予世界自由的鑰匙。
但是如果摻雜了人類殘留的**,那必然走向自我毀滅的衝動,會導致的就是這樣將整個世界毀滅的終局。
所有阻礙我得到自由,束縛著我的一切,就這麼全部毀滅!
在萬能之釜中,許下了這樣的願望。
真是……太可笑了。
意識到這一切的瞬間,笑的幾乎眼淚都流了下來。
命運,這就是命運嗎?
哪怕是計算好了所有一切,也必然承受這樣失敗的結局,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註定……
這種事情,開什麼玩笑啊!!!
但是縱使如此,也無法改變任何事。
捏緊了的拳頭又鬆開,咬緊了的牙關又放鬆,菲莉茜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下一刻,白皙的手臂化作利刃,一閃的刺進了芙羅拉的胸口——
沒有流血。
噗哧、分開肌肉的是她的手指。
但是、沒錯──菲莉茜雅的手指,單單只是變成像幽靈一樣透明,插入了母親的肌肉裡面而已。
沒有帶來一絲傷口,無形的手指抓住了同樣無形的詛咒,簡直就是荒謬的將那侵入了靈魂的惡意從體內揪了出來,用力一捏的將這團扭曲的契合化作了虛無。
然後,該收拾殘局了。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這樣的結果……”
真實的見證了自己計劃的失敗,而且還錯誤的開啟了宇宙終結的毀滅指令,卻平靜的宛若異質的女孩斷然作出決定。
失去了的已經無法挽回。但是這個世界,還是有機會挽救一下。
即便地球已經完蛋了,但宇宙並不是只有地球。
她不想當救世主。可也不想成為滅世者。
但是,就在下定了決定,準備呼喚‘混沌’之名的即刻——
——黑暗裂開了。
從天而降的赤色流星,帶著開天闢地的神威,一往無前的撞在了那最黑的黑之上。
這本來是黑得已經看不出任何東西,彷彿混沌未開的一片黑,在這道貫穿一切的耀眼赤色下直接碎了。並且不只是那一片最黑的黑。這整個詛咒的世界上空一直籠罩著天空的黑色也裂開了,宛如一個黑色的水晶罩被人猛烈一擊的破開了裂痕。
而在那破碎的時空縫隙間,出現了意料外的不速之客。
銀色的長髮披在肩頭。身上散發著一片漠然的虛無,但表情卻是一片空虛,洞穿了一切的空虛……
“爸……爸?”
下意識的叫出聲來,但沒等菲莉茜雅做出什麼。那團最黑的黑就又重新合壁了起來。蕭嵐的身影像被吞噬了一樣淹沒在那片黑暗中。再沒有任何的聲息,這畢竟是一整個宇宙的詛咒織成的世界,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不可能真的就此將之徹底破去。
但是,就是這一刻,菲莉茜雅清楚的聽到了。
蕭嵐口中的,那聲喃喃的低語。
“失敗了呢……”
再也無法分開,緊緊纏繞的命運
一切的一切都將在這裡開啟
顫抖的心靈熾熱的燃燒殆盡
從那雙手發出鼓動
用那自全身湧出的勇氣
向那份毫不迷惘的覺悟獻上喝彩
此刻拉開序幕的。是永無止境的故事
用生命熱血碰撞出的火花,去照亮青春的歲月
以你為名的未來。定將常伴幸運
這段血之宿命————!!!
——終曲
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黑暗重新合攏,看著那已然將整個地球都化作地獄的詛咒,那以無法想象的速度朝著宇宙的盡頭在無限的次元中擴散侵蝕的漆黑,名為蕭嵐的男人露出了一個似乎早就知道會如此的表情。
淡淡的,宛若帶著憂傷。
菲莉茜雅的計劃並沒有錯,但是就如同那註定倒塌的巴別塔一般,明明計劃到了極限卻還是迎來了失敗。
那麼,是誰的錯?
是世界的錯嗎?或許是如此。
但是蕭嵐,他絕對不會將這個責任給推脫出去。
能做什麼。
該做什麼。
要做什麼。
這一刻的他,比誰都更加清楚。
“……到頭來,果然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嗎?”
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著,他的身形忽然恍惚了一下,無論是面龐還是那包裹全身的黑衣,都如同被攪動了水面的倒影一樣抖動模糊了起來,猛然一聲巨大而清脆的嘩啦聲之後,一分為二的成為了兩個相同又不同的存在。
蕭嵐……
他只是默默地站著,正對著他的是一個同樣沉默的男人。
準確地說,這個男人的模樣和他有著十分相近,這就是另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他。若不是連個人的衣著與髮型有所不同,氣質也有那麼點比較特殊的差距,乍看起來倒真像是鏡子裡刻印出來的一般。
但是這一次,或許就是最後了。
“準備好了嗎?”
“是你怕了嗎?”
“不快點的話,菲莉茜雅或許就從那裡跑出來了。”
“想要等她來幫忙一塊?”
即便這個時候,也不忘挑釁一下對方,一時間無比壓抑的氣氛都消散了不少。
然而,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他們默默的對望了一瞬,又彷彿是已經過去了萬年,終於兩人一齊各自拿出了自己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對耳環,沒有任何合體需求,也不受有限時間限制,界王神的合體耳環。
準確的說,是一人手裡拿著一隻耳環,兩人分別戴在了自己的左耳與右耳上,瞬間而已,一股莫名力量將兩人向對方撞去,接著強光一閃,在滿溢的光芒之中出現了新的超究極體……
與融合術的融合相仿,但是絕對遠勝其上。
但這個或許連奧米加也無法比擬的超究極體,或許凌駕於所有之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探進了如同水面般泛起了波紋的虛空之中,緩緩的抽出了一柄如同有兩條相互盤旋的蛇一般、在這最終一戰開始不久就從adam手中奪取了來的血色長槍。
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任何的後悔。
倒轉了那生命樹的根鬚,能夠將區分了生命與生命形體差異的抗拒消除的弒神之槍。
對著自己的胸口,對著體內兩個存在的隔閡。
一口氣的。
刺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