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弟,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的話,證明我沒有看錯人。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老弟誠君子也。”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那兩個徒兒,他們都是好孩子。我虧欠他們良多。以後,他們就交給你了。他們既然託付到你的手中,就任由你來安排。我一個死人,就不操心那麼多了。”
“盒中那半本秘籍,正是《六陽養氣功》。至於它為何會在我的手中,那就要細說從頭了。”
“我本是許家的家生子,與少爺同日出生,夫人認定我與少爺有緣份,於是就讓我當了少爺的書童。二十九年前,我二十歲,一天夜裡,一群黑衣人突然闖了進來,見人就殺。府中的侍衛拼命抵擋。”
“當時一片混亂,為了助少爺脫身,於是管家讓我與少爺換了裝束,少爺剛走,有一個高手闖了進來,問我是否許家少爺。我心想,決不可墮了許家的威名,便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承認了下來。”
“我本以為必死,誰知,那人卻並不殺我,反而將我打暈,帶了出去。”
“等我醒過來時,那人才告訴我,他是許大人的結義兄弟,聽聞六扇門要對義弟的家人不利,於是冒死相救。”
“當時,他受了極重的傷勢,神志都有些模糊。我實在不忍告訴他實情。後來,他將我託付到吳氏武館,臨走前,將這半本書塞入我懷中。告訴我,只有集齊《烈陽神功》,修煉到無上絕巔之境,才有報仇的能力。”
“交待完後,他就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我,也改名換姓,成了吳館主最小的弟子。”
“師父見過少爺,知曉我是個冒牌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還是收留了我,甚至要將師妹許配給我。他的恩情,我只能下輩子再還了。”
“我突破到七品後,就開始鑽研這門《六陽養氣功》,二十年來,一直不得其門而入。恐怕只有先練成《三陽鍛體功》才行。”
“我這一生,練武不成,想救少爺,反倒是剝奪了他最後的生機。辜負了師父的期望,鬧得師兄弟反目,沒能照顧好師妹,讓她客死異鄉……像我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
“幸而,你出現了。我才知道,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為何我要苟活到現在。第一次切磋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身懷《三陽鍛體功》。當年,少爺修煉的便是此功。所以一交手,我便察覺出來。”
“我幾次試探,發現你對《烈陽神功》確實是一無所知。便動了念頭,打算將這《六陽養氣功》傳你。”
“只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曾聽少爺說過,這《烈陽神功》乃是傳自上古,來頭極大。我後來細想,許家遭此劫難,只怕與這門神功有關。你若是練了此功,將會擔下巨大的因果。一旦選了這條路,就無法回頭了。”
“老弟,這功法送予你,你自行處置。不管你練不練這門神功,都無須為許家報仇。這個罪過,就由我來承擔吧。”
“老弟,你的天賦才情,心志毅力皆遠勝於我,日後定然會成為像許大人那樣的英雄人物。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我這樣,為情所困,蹉跎一生。”
……
信很長。
陳鳴看完後,久久無言。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老柳會如此頹廢了。因為他虧欠了太多人。
他虧欠他家少爺,虧欠那位救命恩人,虧欠了師父……
他肩負著許家的血海深仇,師父的殷切期望,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他甚至無法突破到六品,別說報仇了,連武館的幾位師兄都不服他,師妹也看不上他,跟人私奔了……
對他來說,活著真是太痛苦了。要不是因為這兩個徒弟,恐怕他早就已經去死了吧……
這時,吳伯符和柳仲達已經將坑挖好。
陳鳴收起這封信,將那本功法納入懷中。然後,將老柳平時穿的最多的那身衣服,還有生前最喜歡的一罈女兒紅,一起放下坑中,埋起來。
他拿出一把匕首,在墓碑上刻上“柳福之墓”的字樣。
最後,在墳前擺好香紙燭,讓兩個少年跪下磕頭。
陳鳴拿出兩個杯子,從隨身攜帶的酒囊裡倒了兩杯酒,一杯灑在墳前,一杯自己幹了。
心中默唸,老哥,待我名動天下之日,再來敬你一杯。
……
回去的路上,陳鳴一言不發,看著車窗外,不知道想些什麼。
吳伯符和柳仲達兩人也不敢多問。
在陳家住的這兩個月,是他們有生以來,過得最舒坦的日子,活變少了,不用捱罵,每天都有肉吃,還有月錢可拿,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只有一點,這位二爺督促他們練功時,稍微嚴厲了一些。
突然,陳鳴開口道,“明天開始,你們每天練功時間,多加一個時辰。”
“啊?”
兩人臉色都是一苦。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月錢加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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