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彬落地的時候,發出沉悶的響聲。
山神像後邊兒,才走出來了兩人。
胡進,黃鶯。
胡進的臉色微喜,只不過他稍稍掩著鼻子,喉嚨都滾動了好幾下。
顯然,胡進是被羅彬身上的腐臭味燻到了。
黃鶯眸子透出驚喜之色,她接連奔出數步,像是乳燕投懷一樣,撲進了羅彬的懷中,她雙手格外用力,格外緊地擁抱著羅彬。
一時間,羅彬沉默無言。
無他,若是顧伊人撲進他懷裡,他會擁抱。
黃鶯,他的確沒有其餘念頭。
剛進櫃山的羅彬,對於好的女人,他新奇。
接觸過了張韻靈,吃過一次教訓,瞭解了顧伊人,兩人同生共死,患難不少,有了基礎。
羅彬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衣服破了好多洞,比你剛到馮家都狼狽了。”
黃鶯從羅彬懷中離開,微咬著下唇,怔怔看著羅彬的衣裳。
低頭,她再看著羅彬的鞋。
鞋子也失去了本身的顏色。
“我縫了一身換洗的布衣,又縫了兩身唐裝,兩雙能換的鞋子,我想著你是個先生,先生總要有先生的牌面。”
“可是……被宋天柱拿走了。”
“我還能再給你縫一次衣裳嗎?”
抬頭,黃鶯和羅彬對視。
她臉上傷痕累累,她眼眸中都是堅強。
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並沒有被擊垮。
“衣裳,總會破。”
“鞋子,總會髒。”
“在這種地方,人保持不了太乾淨的自己。”
羅彬搖頭,算是變相地拒絕了黃鶯。
黃鶯抿了抿唇,低頭:“哦。”
“宋家經此一役,應該不太敢去找馮家的麻煩了。他們損失慘重,我至少燒掉他們三分之一的宅子,毀了他們的典藏苑,毀了他們積存物資之地,路途中,我還殺了一個浮龜山道場的先生。”
“浮龜山本身就自身難保,這事情,是宋家惹出來的,他們若是聰明,就應該終止這場鬧劇。”羅彬頓了頓,看向胡進,問:“胡先生,你怎麼看?”
“痛到骨髓了,不說宋家,就算浮龜山這個分離出來的小道場都會考慮,你會不會待在馮家,如果對馮家下狠手,會不會招惹上你的報復,他們本來就自身難保,不太可能給自己樹敵。”胡進如實回答。
“你是想讓我走……”黃鶯抬頭,眼眸中情緒複雜,略有一絲失落,又有一絲悲傷難過,又說:“可我回不去馮家,山太高,路太遠,我一個人,找不到。”
羅彬無言。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
黃鶯一個人,的確下不了山。
讓胡進送她回去的話,胡進離開自己視線中,就不確定胡進這人還能否相信,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胡進是想上山的,他不太可能答應離開。
至少目前來看,這山神廟也不夠安全,隨時有可能出來邪祟,黃鶯不能在此停留。
要送黃鶯回去,至少就是七八天的耽誤,這對羅彬來說,是個極大的變數。
這地方已經是半山腰了,上去到山頂,也要不到那麼長的時間。
正當此時,胡進稍皺眉,提議說:“要麼,就讓黃鶯小姐和我們同行,如無意外,我們到了山頂,是要解決一些問題的。”
“若是羅先生你我合力,能夠抹了浮龜山的動盪,讓山恢復原樣,一切,都會平復。”
“若是咱們沒辦法,屆時回返,帶上黃鶯小姐也無礙。”
“我只能起到自己該有的作用,不能幫上太多的忙,可以保護好她。”
羅彬微眯著眼,又深深看了胡進一眼。
胡進的眼神有些閃躲,不太敢直視羅彬。
至此,羅彬才明白,胡進撒謊了。
先前他們從這廟中離開的時候,胡進說,他還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到了山頂後,他有用。
可現在,胡進又說他只有該有的作用,幫不上太多的忙,只能保護好黃鶯。
這就說明了,胡進當時說謊,只是怕被拋棄。
眼下,胡進不敢繼續瞞騙下去,同樣,胡進還抓住了黃鶯這根稻草。
“我不太喜歡被人騙來騙去,胡先生,你還有其他瞞騙我的事情麼?”羅彬幽幽道。
胡進再度嚥了口唾沫,眼中透著一絲不安和畏懼。
“沒……沒了……”胡進趕緊搖頭。
“你再仔細想一想呢?”羅彬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