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羅彬的心跳紊亂極了。
顧伊人這話,太讓人壓抑。
門上的斬字,居然是顧伊人被找到的記號?
他們……
羅彬還以為說的是指引顧伊人的人,是徐開國。
她最後一句話卻言明,是村民。
影響山的人,都會被獵取。
顧伊人將要被獵取了,她在所有村民眼中,就是個該死的人,村民自然會笑。
而他呢,原主以前做的事兒,讓他現在都無法被村民接受,哪怕是老孔家人,對他都避而遠之,他若是死了,村民不也得偷笑嗎?
章立臉色煞白,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伊人,你別說胡話啊……”
“什麼斬死……什麼記號……你別嚇表哥。”
章立慌亂地說著,他蹲在地上擒住顧伊人的手:“你別寫了,你手指甲都要斷了。”
“啊!”顧伊人尖叫一聲,用力的掙扎,要推搡章立。
她就像是情緒失控爆發了一樣,另一手拼命地抓打章立的頭臉。
她歇斯底里。
章立緊緊地抱著她,任憑臉上都被抓出血口子,愣是不肯鬆開一下。
顧伊人開始抽搐起來,她翻白眼,她口吐白沫,她不停地痙攣,她……失去了意識。
她,昏迷了。
章立在粗重的喘息著,更是慘然的低嚎。
這一幕,只是讓羅彬的心情壓抑,更壓抑。
顧伊人……崩潰了?
章立,距離徹底崩潰,只剩下一線之差。
“你滿意了嗎!?”
“啊!?”
“你終於滿意了!?”
“伊人的精神狀態本來就很差,很糟糕,她這段時間經歷的就不是人的日子,就把她當什麼了!?”
“工具!工具!工具!”
“你就會逼問!逼問!逼問!”
“你要把她徹底逼瘋了!”
“藥!這裡沒有藥……她會瘋瘋癲癲,她會成瘋子啊!”
章立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不是瘋子,你不懂她的特殊。”
羅彬低語,他更深深的看著章立。
章立的臉色本來漲紅,是憤怒,是焦慮,此刻變得一陣慘白,是驚悚,是錯愕,是……不敢回想。
隨後羅彬退到一張椅子旁,坐下後,雙指屈起點著額頭,每點一下,都發出輕微的悶聲,指甲尖很快就將面板戳破。
羅彬無法確切形容現在的感覺。
按道理說,他應該走了,顧伊人至少給了一些資訊,顧婭在某個地室中,她還活著,她在求饒。
顧伊人這裡有“記號”,姑且稱那個要殺她的人,叫獵取者。
那自己在這裡待得越久,就越不安全,越容易被發現。
只是,唇亡齒寒。
對……現在的他,其實和顧伊人,才算是命運關聯者?
誰都不理解顧伊人的特殊,誰也無法,更不能理解他的不一樣。
兩人只要通力配合,一定能有出村的辦法。
他們不一樣,和村民不一樣。
他們,能影響到山。
今天是顧伊人吸引了注視,來日,獵取者就能騰出空來,會花多少時間發現他?
章立沒敢說話,羅杉所言,讓他想起了太多太多,羅杉沒走,他是在考慮怎麼救人嗎?或是在權衡利弊?
思緒至此,章立忽地雙腿一屈,重重跪倒在地上。
他還是一言不發,只是所有的情緒匯聚成一種,哀求。
“你別跪,我本來就要救她。”羅彬徹底下定決心,沉聲說道。
章立眼中露出了喜色,他用力點頭,身體也在顫抖。
“救她,一定救她……對不起,剛才對不起……”章立哆嗦地說。
羅彬起身上前,蹲在顧伊人身邊。
她斜斜倒在地上,時不時還是微搐一下。
“我接下來問你的,和你商議的,你絕對不能說給除我們之外的第四人,這關乎著她的生死,我們離開的可能。”羅彬唯獨沒說的,是同樣關乎著他的性命。
話,不用挑得那麼明白,章立心知肚明。
章立點頭。
“你和顧伊人碰面的時候,她就是這幅樣子嗎?她在哪兒?她有什麼神態表情?”羅彬問。
“她……從地室裡鑽出來,天亮的時候,她忽然掀開了床板,我被嚇得不輕,她……很恐懼,就好像……受驚的貓?不,不對,是老鼠,你知道老鼠對貓的恐懼嗎?就好像她是躲著貓的老鼠一樣,特別警惕地左右四看。”
“然後她沒和我說話,她走到院子裡邊兒,看這個房間,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