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人幾乎窒息。
畫展的負責人腦子都懵了。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到底該把畫給誰才好？
在畫展負責人為難之際，賀桑寧站了出來。
她語氣冷淡地開口道：“不勞煩霍總了，昭昭要什麼，我自會付錢買。
既然一開始沒想給，遲來的施捨，也沒必要，昭昭拿了也不會開心，你真的為她好，就不要影響她難得的好心情。”
說完，賀桑寧無視了霍景舟意外、以及有點不快的表情，直接吩咐畫展負責人，“麻煩幫我們把畫取下來吧，我待會兒就去付款。”
“好的，您稍等，我這就讓人拿下來。”
畫展負責人略微鬆了一口氣，趕緊讓員工把畫拿下來。
賀桑寧也收回了視線，不理會霍景舟他們幾人，而是看向傅京宴，溫聲和對方說道：“畫已經看好了，咱們走吧。”
“嗯。”
傅京宴微微頷首，收回視線，牽起小幼崽的手。
昭昭對他也沒有絲毫抗拒。
和剛才看見霍景舟時，躲在賀桑寧身後的膽怯模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霍景舟看到這裡，眸色終於沉了下去。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心情，厲聲對賀桑寧道：“賀桑寧，你別忘了，我才是昭昭的爸爸！”
賀桑寧打算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覺得，霍景舟這話，怎麼聽都有些可笑。
更不明白的是，霍景舟現在在這強調這件事，是幾個意思？
曾經，在昭昭需要父親的時候，他敷衍、冷漠，無視孩子的需求。
現在倒是上趕著宣誓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他配嗎？
賀桑寧不想和對方浪費口舌，只想帶著昭昭快點離開，遠離這些人。
卻沒想到，小幼崽自己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霍景舟，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沒有了膽怯。
小奶音咬字清晰地發問，“爹地，可以成為別人爸爸，那昭昭……也可以認別人當爸爸嗎？”
剛才還生氣的霍景舟，聽到女兒這話，神色忽然愣住，而後，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兒。
她剛剛在說什麼？
她要認別人當爸爸？
霍景舟的臉色，再次難看了起來。
賀桑寧也有些錯愕。
她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小幼崽紅著眼眶，表情倔強地說道：“爹地不喜歡昭昭，討厭昭昭，總是欺負媽咪……
你只喜歡璽寶，和這個壞阿姨，昭昭病了，他們罵昭昭是傻子，爹地就會護著他們。”
昭昭眼裡泛著淚花，啜泣著說：“昭昭會畫畫，以後會變得很厲害，會保護媽咪，昭昭不需要爸爸……”
賀桑寧聽著小幼崽的哭訴，心臟有種快被揉碎了的疼。
在和霍景舟的婚姻裡，因為每次有昭昭在，她都儘量避免和霍景舟發生爭吵。
但是霍景舟不會顧慮這些。
那時候，昭昭的自閉症很嚴重。
她以為，小丫頭不會把那些爭吵的話聽進耳朵，她不會記得……
可實際，小孩子心裡門兒清。
現在她主動說出自己不需要爸爸的話，可見，她對霍景舟是有多失望。
賀桑寧也心疼得不行，感覺這裡的空氣，讓人快要窒息了。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火速抱起昭昭離開這裡。
她怕小幼崽的情緒波動大，到時候又要受到他們的影響。
傅京宴見狀，急忙跟上他們。
霍景舟站在身後，看著他們離開，沒有追出去的勇氣，身子忍不住晃一下……
他從來都沒有多喜歡昭昭這個女兒，這的確是事實。
可是，就算他不喜歡，骨子裡還是自信地認為，昭昭身上流著他的血。
無論他對孩子怎麼樣，她都不會和他生疏，生分。
可直到現在，霍景舟才知道自己錯了。
昭昭剛才的那番宣言，給他造成強烈的反噬。
哭泣的小奶音，帶著無盡的委屈，那是他從來都沒有看到的。
她說自己不需要爸爸了……
霍景舟第一次感覺，心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