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祠堂後,立刻跪在老太太的牌位前,久久無法平靜。
要是奶奶還在……該有多好?
要是她還在,自己和昭昭,就不會被人這般欺凌……
霍景舟跪在賀桑寧身側,自然也看到她激動的情緒,眼眸略微意外了下,並沒說什麼,只是沉默地進行跪拜。
一旁的小昭昭,看到媽咪哭得這樣傷心,反倒有些擔憂,很乖地抬起小手,默默給她擦眼淚。
賀桑寧哭得停不下來。
小幼崽見狀,瞬間被感染,眼底也泛起淚花,鼻尖通紅,小嘴抿著,也跟著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祭拜終於完成,賀桑寧情緒也終於平靜了一些。
她拉著昭昭率先站起身。
霍景舟後一步跟著起來。
結果還沒來得及站穩,就‘撲通’一下,又跪了回去。
賀桑寧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男人形象素來矜貴沉穩,很少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霍景舟擰著眉,神情似有幾分懊惱,許久,才衝她開口道:“腿,好像發作了。”
賀桑寧聽到,下意識想去攙扶。
可手剛伸出去,就又頓住。
這是過去幾年,對他太在意,太緊張,養成的習慣。
如今心已經對他沒期望,肢體卻還是遵循著本能,去做這種愚蠢的事。
賀桑寧強迫自己,把手撤回來。
霍景舟此時,明顯有些難受,雙腿因為跪拜太久的緣故,正發麻刺痛。
這情況,想憑藉自己爬起來,基本不可能。
他原本還指望著,賀桑寧能來扶一把。
萬萬沒想到,她把手收回去了!
霍景舟瞬間沉下臉,道:“賀桑寧,奶奶三七祭拜還沒完,外面的族人都還等著,晚點有些流程,還得我來控場,你想看現場亂了套嗎?”
賀桑寧手指不由一僵。
奶奶的葬禮,已經讓她走得不安心了。
現在當著她靈位的面,她不想再那樣。
遲疑了半晌,賀桑寧最終還是冷著臉,過去攙扶霍景舟。
男人起身的時候,將半個身子都依靠在她身上。
賀桑寧忍著心理不適,撐著他,到不遠處的椅子上。
霍景舟一落座,就問賀桑寧,“你多久沒為我針灸了?快一個月了吧?”
他語氣頓了頓,眉眼斂去幾分冷意,多了些許溫和,“是不是忘了?”
賀桑寧聽出他語氣的轉變,只是冷嗤一聲,“霍總貴人多忘事,晚上經常‘忙’得不回家,這麼快就忘了?”
幾年前,她雖治好了霍景舟的腿,可每到陰雨天,還是會時不時地發作。
婚後,她隔幾天,就會定期為他針灸一次,避免發作情況。
四年來,雷打不動,始終沒鬆懈過。
結果沈靈溪一回來,他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可曾記得自己一星半點的好?
霍景舟顯然是忘記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腿此刻疼得厲害,當下忍不住催促賀桑寧,“別愣著了,快幫我治療,你不是習慣隨身攜帶針具嗎?”
賀桑寧聞言,不為所動。
霍景舟皺起眉,直勾勾看著她,“怎麼?你不樂意?”
賀桑寧與他對視,直言不諱,“是!我的確不樂意,所以,霍總不妨另請高明!”
霍景舟深邃的眸中,瞬間迸射出一抹冷意。
“賀桑寧!”
他咬牙,喊她的名字,臉龐上有隱忍疼痛的緊繃感。
賀桑寧不為所動。
昭昭剛才哭得厲害,這會兒剛從自己的情緒中緩過來。
她自然也看到霍景舟一臉痛苦的表情,以及他按著自己腿部的動作。
小幼崽明顯是見過他這幅樣子,便小心翼翼問,“爹地……腿……痛痛嗎?”
霍景舟臉色有些白,額頭冒著些許冷汗,微微點了下頭。
昭昭小嘴裡立刻唸叨著,“痛痛,要扎針……才會飛走……”
說著,她扭頭看向賀桑寧,“媽咪……”
賀桑寧看著女兒關切的眸子,心臟不免被狠狠拉扯了下。
在昭昭的感知裡,她從來沒意識到,她的爹地,對別的孩子,比對她好。
她打心眼裡,還是會在意霍景舟。
可這男人呢?
所做的樁樁件件,都在傷害她……
賀桑寧牙都快咬碎了。
她真的不想,再為這種薄情的人醫治!
可這時,管家過來提醒他們,“少爺,外面人都在等著祭拜老太太,您和少夫人得快點了,否則會耽後續的流程!”
霍景舟淡淡應了句,“知道了。”
賀桑寧不免看了眼奶奶的照片。
腦海中想起老人家彌留之際,說的一句話,“阿寧,奶奶走了後,要和景舟好好的……”
她閉了閉眼,終究還是動搖了。
抱歉,奶奶,您的要求,我做不到了。
這是最後一次,為他治療,就當做是報答您多年護我的恩情!
賀桑寧重新睜開眼,去取來了針灸工具。
為霍景舟治療時,她全程面無表情,下針的速度也很快,也不管霍景舟疼不疼,能不能忍受。
等時間一到,就拔了針,全程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