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
這個疑惑浮現在程不爭的心頭。
根據他對下界修煉體系的認知,與無數古籍密典的記載,
以及從煉獄族始祖所得的秘聞···
下界修士欲突破煉虛之境,有且僅有兩條堪稱逆天的羊腸小道:
其一!
頓悟法則,直通天闕。
將某種天地法則的感悟,硬生生推到第三境的恐怖層次!
以那近乎觸及道之本源的雄渾法則本源,強行轟開煉虛之門!
但此路……
堪稱傳說!
非有驚天動地的悟性、曠古絕今的機緣與道心堅若渾沌神鐵者,絕無可能。
其艱難程度,比凡人登天更要難上億萬倍!
縱使在資源豐富的靈界,這等存在也是鳳毛麟角。
其二!
鑄造法則寶體!
掌握傳說中的“法則寶體鑄造之法”。
以此無上傳承,鑄造出一具蘊含法則真種的不朽之軀(法則寶體)。
從而水到渠成般衍化出源源不斷的法則之力,藉此破開煉虛境界的大門!
此路是靈界煉虛強者的主流正道,但在下界……
法則寶體鑄造之法,根本沒有一點半星的傳承。
甚至大多數化神修士,還不清楚此道突破法門。
即便是程不爭,窮盡心力,精心謀劃,從煉獄族始祖手中所得玉簡,也不過是殘缺法門,
基本原理至今如霧裡看花,難窺門徑!
更遑論鑄造出法則寶體?
“第一條路——法則感悟破關···
在下界根本就是個偽命題!”
程不爭的思緒如同冰冷的刀鋒,斬釘截鐵:
“高階修煉資源的匱乏,不要說輔助悟道、提煉法則本源的逆天奇珍,就是法則靈物也是極其罕見!
以這環境···
等任憑你悟性通天,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就如本尊……”
他想到自己服用過造化天韻藤果,堪稱下界悟性第一流的存在,
“……欲從法則第二境邁向第三境,每前進一步都如履薄冰,道阻且長,需要耗費漫長歲月與無盡心血!
那突破第三境的門檻……更是如同隔著一片混沌海!
非有大奇遇、大造化不可為!”
下界的極限···
就是化神巔峰!
這是資源匱乏鎖死的天花板!
那麼……
排除掉第一條通天絕路後,答案已昭然若揭!
“唯有第二條路,法則寶體!!”
程不爭眼中精光爆射,如同看透層層迷霧:
“祂煉獄一族……定有傳承!”
“而且必然是一門完整的‘法則寶體鑄造之法’!”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驅散了程不爭心頭的迷霧。
“作為來自上界強者的後裔……
作為曾經統治過禁忌海無數載的古老種族……
哪怕經歷萬古沉浮,但關乎種族最高傳承的核心命脈,或許……
可能……就暗藏在最深處!”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一個下界修士,如何在斷絕的環境下···
竟硬生生地突破至煉虛之境!
豁然開朗的同時,一股更加沉重的壓力也隨之降臨。
一個掌握完整法則寶體鑄造傳承、且擁有煉虛境界的修士……
程不爭的眼神幽深如古井:
“接下來的試探……已非兒戲!
每一次現身,必須……慎之又慎!”
可見‘煉虛’二字的分量,在程不爭心中有多重?
就在程不爭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重新審視這位“煉獄族大祭司”的真實底蘊時……
虛空夾層之外···
那令人心悸的死寂彷彿凝固了萬載寒冰。
然而!
這份絕對的寧靜並未持續多久,便被一道聲音徹底打破。
只見臉色已恢復紅潤、氣息重新沉穩的大祭司,緩緩抬起眼簾。
一抹冰冷的眸光向四方掃去,嘴角勾動。
“道友!”
“本祭司——已然知曉你仍在附近徘徊!”
這聲音層層疊疊,彷彿源自四面八方,又似來自九幽深淵,形成無形的音浪激盪開來,在虛空中不斷碰撞、迴響、疊加。
原本應如投入深湖的石子般被吞沒的聲響,此刻卻顯得異常洪亮、刺耳。
彷彿這片寂靜本身,就是為了放大和強調這唯一的生息。
“既已至此,何不現身相見?”
聲音稍頓,
彷彿給予對方考量應答的時間,隨後那平靜的語調中多了一分循循善誘的意味:
“我等皆是此間求道客,不若坐下來,坦誠布公地…交流一二,如何?”
“與其相互提防,耗費心神,不如尋一個解決之道。
道友以為然否?”
餘音如縷,在這片彷彿失去了時間概念的虛空中嫋嫋迴盪。
一息……
兩息……
………
時間如同被黏稠的虛空膠質拖住腳步,緩慢地、沉重地流淌。
整整一刻鐘過去了,每一瞬的等待都像是在無形的壓力下煎熬。
這片虛空仍舊死水般沉寂,如同被無形之筆繪出的永恆畫卷,不起絲毫波瀾。
更不見那熟悉身影的半點蹤跡,
彷彿之前的交手動靜只是幻覺。
佇立於虛空中,周身縈繞著淡淡血煞之氣的大祭司,那始終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被細微的動作打破。
兩道猩紅色的濃眉如同糾結的蠶蟲,猛地向內一聚,在眉心處刻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彷彿蘊含著無盡的不解與一絲被人忽視的慍怒。
“呵……”
一聲極輕、極冷的低笑,似有若無地自血袍深處逸出。
祂那雙深不見底、彷彿蘊藏血海翻騰的眼眸,流轉過一抹幽深的暗芒。
剎那間,千百個念頭在心海星河中電閃而過,瞬間推算推演出了無數種可能。
祂似乎捕捉到了某個關鍵節點,緊鎖的眉頭倏然間一鬆。
那淡漠的嘴角竟然牽扯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像是冰雪初融的一瞬。
“道友……”
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祂的語氣中多了一份篤定的“理解”:
“本祭司明白,你自有你的為難之處。
你忌憚本祭司,
忌憚那難以逾越的實力鴻溝,
更忌憚現身之後的未知之險……”
言及此處。
大祭司像是做出了某種“讓步”,姿態反而顯得更“誠懇”了三分:
“無妨!
若現身令你難安,大可不必勉強!”
“本祭司所求,不過你我之間能達成一次有效的溝通!”
祂特意放慢語速,每一個字都像經過精心打磨的玉石,清晰而鄭重地投入虛空:
“本祭司——此刻乃真心實意,欲與道友商議一個結果!”
“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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