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解的光線!
躁動的靈氣!
猩紅的海水!
空氣份子!
塵埃……
甚至連聲音本身,一切的一切也在那恐怖的引力撕扯下,被強行吸入、消弭於無形!
那景象,如同一塊完美的畫布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捅穿、撕碎、揉爛!
留下的,只有瘋狂旋轉的巨大創口!
那是天地的傷口,其散發的毀滅氣息,足以讓萬物凋零,比任何末世景象都要觸目驚心!
大祭司凌空而立的身影,在狂暴能量亂流掀起的風中紋絲不動,血色法袍獵獵飛舞,如同立於毀滅浪潮中的血色礁石。
祂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波動,反而銳利到了極致!
所有的神念、所有的感知,都化作無形的探針,死死刺入那虛無漩渦的正中心區域!
那雙燃燒著不滅血焰的瞳孔,穿透了混亂的能量風暴,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祂要看到哪怕一絲對方護身神光崩碎的光屑,或者躲閃時帶起的空間漣漪?
哪怕有一絲痕跡!
然而。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一秒!
兩秒……十秒……百息……
空間亂流的咆哮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那毀滅漩渦的核心,除了永無休止地吞噬與粉碎,一片死寂!
彷彿那裡從未存在過任何東西,
唯有虛空冰冷而虛無的迴響。
終於。
大祭司眼底最後一點希冀之色,如同風中殘燭般,徹底熄滅。
一種沉重的、彷彿被無形嘲諷抽了一記耳光,徹底凍結了祂所有的表情。
“果然……”
這一刻。
大祭司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彷彿從九幽深淵最底層的寒泉中滲出,每一個字都帶著齒縫間摩擦的寒意。
“那片虛空自始至終,都是對方精心炮製的障眼法!”
“……”
祂的目光掃過那依舊在瘋狂吞噬一切的空間深淵,眼中滿是陰冷之色。
並夾雜著滔天的殺機。
然而!
歷經萬古沉浮,踏過屍山血海方能登臨煉虛之位的存在,其心志之堅,已非尋常修士所能想象。
一時的驚愕、震怒、乃至被螻蟻戲耍的羞憤……
這些足以令尋常修士心神失守的情緒洪流,不過是在大祭司浩瀚如淵的心海中短暫掠過的一圈漣漪。
僅僅剎那!
那雙蘊藏著猩紅血海的冰冷眼眸深處,所有因失算而產生的驚愕、因徒勞搜尋引發的暴怒、因局面失控帶來的煩躁……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硬生生抹去,重新歸於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悸的深沉寂靜!
虛空中,那道身披血袍的偉岸身影,氣息徹底沉澱下來,宛如亙古矗立的玄鐵神柱。
之前那幾欲撕裂虛空的怒火氣息,消散得無影無蹤,彷彿一切波折從未發生。
唯有破碎的空間裂縫仍在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滅世級的碰撞。
心湖平靜,思緒如冰晶剔透。
大祭司清楚無比地認知到眼前的困局核心:
“此獠藏匿之術,通玄造化,已非族中追蹤秘法所能窺破!
本座雖為煉虛,亦難察覺’,有力難施!”
“強攻無用,遁走不可……
若想安然感悟,這道關乎本祭祀道途的純淨法則本源,首要之務,便是……穩住這個藏頭露尾、隨時可能化身‘毒蜂’的攪局者!”
否則……
想象一下,正當他沉入感悟玄奧本源的至深妙境時,虛空中突然爆射出一道足以切斷他與大陣聯絡的劍陣封鎖……
又或者突然襲擊,打斷修煉···
這等如鯁在喉、懸劍在頂的威脅,足以讓任何一次深度閉關功虧一簣,
甚至引發不可測的反噬!
但對方的意圖也很明顯。
顯然也是老怪遺留下來的純淨法則本源?
“此乃本座道途根基,一步讓則步步讓!”一個決絕的念頭如同鐵律烙印在心,
“縱使拖慢感悟速度,甚至因此‘糟蹋’些許那純淨的本源……
也絕不容許有人分享!”
“這是底限!
亦是不可觸碰的逆鱗!”
但如何“穩”住對方?
安撫……需要籌碼!
大祭司的神念如同冰冷的流水,迅速流淌過自己所能調動的資源:
“以力壓之?
對方隱匿無蹤,此路不通!
利誘?
這位不速之客所求明確,除此之外……”
很快。
一樣寶物浮現在大祭司的心頭。
不過在瞬間之後,祂就否決了那件足以令化神修士瘋狂的寶物——
不錯。
正是那件無上陣器。
雖然陣器擁有諸多玄妙之能,但不過是外物助力!
如何能與直指大道的法則本源相提並論?
“這是道途根基之爭!
是長生天梯的階梯!”大祭司心中無比清楚,
“哪怕將這陣器拱手送上,這奸猾如狐的小輩也絕不會滿足!
甚至會藉此要求更多!
下界資源如此匱乏,能修煉到化神巔峰者,豈會被眼前器物矇蔽道心?
其利弊取捨之精算,絕不會遜於本座!”
思維風暴在煉虛境強大的靈臺中席捲、碰撞……
時間也在悄然流逝。
縱使祂窮盡算計,翻檢了自身底蘊與未來可能付出的代價,竟也找不到一個能穩妥“買斷”對方覬覦之心的平衡點!
對方所求,正是他絕不可能出讓的核心利益!
“……罷了!”一聲冰冷的心音在靈臺中重重落下。
“與其在此殫精竭慮,做無謂之思,不若……開誠佈公,聽其言,觀其行!
看看這隻隱藏的毒蜂,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念及此處,大祭司不再猶豫。
下一刻。
一絲極其細微的能量震顫如同精確的琴絃撥動,勾動了天地元氣的共鳴:
“道友……”低沉、渾厚、帶著奇異穩定感的聲音如同無形的潮汐,以祂為中心滾滾擴散開來。
瞬間撫平了躁動的虛空能量,
竟將那還在不斷撕裂的漆黑空間裂縫中湧出的狂暴亂流,都強行“安撫”成了潺潺細流。
這聲音非但沒有絲毫憤怒與逼迫,反而蘊含著一種近乎“真誠”的平穩,
彷彿剛才的一切生死交鋒都只是誤會。
隨著他的話音,破碎的虛空如同擁有生命般開始急劇癒合,崩散的混沌氣流也被強行梳理歸序。
僅僅數息之間···
這片被摧殘得如同末日焦土的戰場,竟在那煉虛意志的引導下,奇蹟般地恢復了“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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