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祭司擁有極端恐怖的意志力,如同擎天巨閘,轟然落下!
將翻騰的地火岩漿強行鎮壓、封禁。
幾乎在下一個眨眼之間,那足以熔鍊星河的可怕目光便徹底收斂、平息。
取代它的,是一種極致的冰冷與空洞,比任何虛空都更深邃,比任何極寒都更冷漠。
彷彿剛才那滔天的怒意從未存在過,只剩下一種看透世事、心若枯井的漠然。
這是一種刻意的偽裝,更是神性對獸性的絕對鎮壓——
唯有極致的平靜,才能在接下來的交鋒中佔據主動。
繼而。
祂嘴角微動,浩蕩的聲音以自身為中心,向天地八方傳蕩而去:
“說吧!還有何要求?”
平靜的話語如同命運的低語,不帶任何溫度,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個要求!
否則。
即便本祭祀不好過,你也休想得逞。”
這是底線宣告!最後的通牒!
平靜的聲音下是千錘百煉的決絕意志。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若敢再得寸進尺,便是不死不休!
即便付出道途中斷、機緣盡毀的代價,也定要拉著這藏頭露尾的宵小一同萬劫不復!
“所以這最後一個條件,閣下想好了再說。”
“想好了再說”五個字,如同帶著冰渣的鋼針,刺穿了空間的距離,直抵程不爭的感知。
說話間。
大祭司的語氣中充滿了決絕之意。
隨著話音落下,凌空而立的大祭司緩緩合上雙目,好似在等待著對方最後一個條件。
合上雙目的動作,與其說是等待,不如說是完全徹底的隔絕與遮蔽。
祂放棄了一切多餘的觀察與交流姿態,將自己凝固成一尊沒有情緒、只等待最終判決的神魔雕塑。
這是最後的姿態:
要麼拿出那個能接受的條件結束這場煎熬,要麼……就讓毀滅降臨!
沉重的壓力籠罩了整片虛空。
見此一幕!
隱藏在虛空夾層之中的程不爭並沒有在意。
他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已讓大祭司的耐心耗盡了。
滴水穿石,繩鋸木斷。
‘蒲團’是第一步試探!
猩紅血符進一步試探!
而此刻再提出最後一個要求,正是將對方積累的煩躁和壓抑推向頂峰的關鍵一擊。
耐心,確實早已被磨蝕殆盡。
換句話說,這些要求已徹底讓對方肉疼。
否則。
以對方的心性,斷然不會這般決絕。
也不符合一位老謀深算修士的習慣。
若祂此刻仍是雲淡風輕、滿口應承,那才危險,
說明對方可能另有陰謀。
此刻的“決絕”和“肉疼”姿態,反而更像一個被逼入困境的梟雄該有的、相對“真實”的反應。
不過程不爭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不然真得會將大祭司逼入死角。
他清楚,對方此刻就像一根繃到極限、隨時會斷裂或爆發的弦。
如今他需要精準地,在這個臨界點施加最後一分重量,使其屈服,而非再加一分使其斷裂。
因此,
最後這個條件必須是“價值巨大、讓對方心疼無比,
但又在對方最終底線之上”的存在。
想到這。
程不爭也沒有猶豫,直接講心中的腹稿,透過紙人分身傳遞出去。
很快。
主空間天地,再次迴盪起一片浩蕩的沙啞聲:
“放心!
本尊也不是貪得無厭之輩,最後一個條件也簡單。”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刻意帶上了一點“安撫”甚至帶著點“為你著想”的語氣。
“放心”、“貪得無厭”、“簡單”這些詞,都是在為後面提出的苛刻要求做鋪墊,降低對方的心理衝擊預期,
也為接下來的藉口找臺階。
“只要道兄將搬島尊者的那件陣器,交給本座即可。”
要求的核心直白地丟擲,沒有繞任何彎子。
目標精確鎖定:永珍清源河!
“畢竟!
這也不是貴族之寶,還是交給本尊為好,等本座日後有暇,親自交給其後輩。”
“這個條件對道兄而言,應該並不苛刻吧!”
此言一出。
凌空而立的大祭司,心中不禁感到無比肉疼!
儘管祂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儘管用極致的冷靜封鎖了一切外在情緒,但當“永珍清源河”的名字被清晰地說出來時···
一股源自神魂深層的劇烈抽痛感,無法抑制地在大祭司心中炸開。
這可是比尋常靈寶還要珍貴的寶物啊!
就這樣白白拱手相讓···如何不心疼!?
尋常靈寶?
在永珍清源河這樣的無上陣器面前,確實只能算作凡兵利器!
如今竟要眼睜睜被他人以近乎“敲詐”的方式奪走!
那鈍刀子割肉般的疼,真實無比地啃噬著祂的意識。
至於對方口中的‘等日後閒暇會將此陣器,重新交給搬島尊者的後輩?’這句話,聽聽就好!
不過是託詞罷了。
大祭司內心冷笑。
交還後輩?
何等拙劣的藉口!
這分明是對方意圖獨佔珍寶的遮羞布!
其虛偽程度,讓大祭司心中的怒火都帶上了一絲荒謬的冰冷。
以己推人,甚至換作任何一位修士,也不會將此等寶物,還給毫無關係的後輩。
不可能!
也不現實。
儘管如此,但大祭司還是準備答應下來。
肉疼是真的,怒火是真實的,看穿對方的虛偽也不假。
但所有這一切情緒的洪流,最終“一步登天”的機緣面前···
根本不值一提。
畢竟!
那件無上陣器雖然價值無法估量,但說到底還是外物,自然無法與這一步登天的機緣相比。
因此。
大祭司沉吟了一會後,面無表情,聲音冷淡道:
“可!
就依道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