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
宏偉大殿內那震耳欲聾、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
又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聽到了無聲的號令,
瞬間戛然而止!
從極致的喧囂到絕對的寂靜,轉換得毫無滯澀,彷彿本該如此般。
此刻,大殿內,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爾等皆為我族中流砥柱,棟樑之材。”
‘鯊明鴻’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開口道:
“族群未來,繫於爾等肩上。”
說到這祂話音一頓,目光變得銳利如刀,掃過下方,
“接下來,便議一議這征伐大業的第一步——
兵鋒所指,當為何方?”
此言一出。
大殿內數百位妖君心頭凜然。
新任族長鯊明鴻方才那“君臨真龍海”的宣言,絕非空談,更非狂言。
祂是認真的,且立刻就要付諸行動!
肅殺之氣瞬間取代了方才的狂熱,所有妖君都屏息凝神,開始飛速在心中盤算、推演。
同時!
祂們也在暗自評估著這位新主的魄力與手腕。
少時。
短暫的沉默被打破。
高臺寶座下橫列的一排半尊族老中,一位鬚髮皆白、氣息沉凝的老者率先出列,朝著寶座方向恭敬一禮,聲音蒼勁:
“啟稟族長!
老朽愚見,征伐之道,當由易而難,循序漸進。
人族有古訓,老朽深以為然: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故而,老朽提議,首戰目標,當定為魔蛇一族!”
白髮族老目光炯炯,繼續道,
“魔蛇一族雖位列巔峰族群,然其傳承時間最短,底蘊相對淺薄,整體實力在諸強中亦屬末流。
此為其一。”
“其二,亦是關鍵!”祂加重語氣道:
“魔蛇一族歷來依附於金蛟族,為其馬前卒,關係蟠根錯節,密不可分!
若能先拔除魔蛇族,無異於斬斷金蛟族一臂,既可削弱其羽翼,震懾群雄,
亦可為我族後續鯨吞金蛟減輕阻力,實乃一石二鳥之上策!”
“不可!”白髮族老話音剛落,另一位面容冷峻的族老立刻出言反對,聲音帶著警惕道:
“魔蛇一族與金蛟族關係之緊密,遠超尋常!
其族內必有緊急通聯金蛟族的秘法,瞬息可至!
若我族貿然攻伐魔蛇,訊息稍有洩露,金蛟族援軍頃刻便至!
屆時,非但無法達到削弱之效,反會陷入兩面受敵之困境!
更甚者,此舉極可能打草驚蛇,促使其他巔峰族群心生警惕,甚至聯手對抗我族!
如此,則我族一統真龍海之大業,恐將功虧一簣!
風險太大,實不可取!”
“不錯!
魔蛇一族牽一髮而動全身,確非良選,當暫緩圖之。”
又有族老附和道。
“本座認為,當先征伐玄龜一族!”第三位族老提出新議,
“玄龜一族,向來喜歡沉睡。
而且此族素來獨善其身,與其他巔峰族群關係疏淡,既無深交,亦無大仇。
攻伐此族,不易引發祂族連鎖反應,可避免過早陷入圍攻之局。”
“玄龜族?”立刻有質疑聲響起,“其防禦之強,舉世皆知!
其血脈神通多為防禦類神通,一經施展,固若金湯,即便高其一兩個小境界,亦難速勝。
若不能速戰速決,戰事遷延日久,訊息必然洩露!
屆時,其祂族群豈會坐視我族坐大?
定會或援手,或戒備,使我族陷入被動!
征服玄龜,看似穩妥,實則可能貽誤戰機,反成掣肘!此議亦不可行!”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觀察的大族老,再次上前一步,祂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洞悉全域性的沉穩與魄力:
“族長,諸位族老所言,各有道理。
先易後難,可穩紮穩打;
先難後易,若能功成,則震懾力無匹。”
“然,”大族老目光如電,掃過全場,
“老朽以為,當行險一搏,先難後易,直取核心!”
“其一,我族大軍一動,無論攻伐何方,訊息皆難長久隱瞞。
此乃無法規避之事實!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鎮壓一族!”
“其二,”祂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道:
“若能以雷霆之勢,一舉拿下金蛟族——
真龍海公認霸主!
其震懾之威,將如九天驚雷,橫掃八荒!
屆時,其祂族群縱有聯手之心,亦必生畏怯之意,惶惶不可終日!
我族再施以分化、拉攏、威懾之策,遠交近攻,逐個擊破,其阻力將遠小於按部就班、由弱及強!
此乃擒賊先擒王,以一戰定乾坤之策!”
“···”
大殿之內。
原本肅穆的空氣彷彿凝固的深海,又似繃緊的弓弦。
族老們蒼老而銳利的目光與一眾妖君桀驁不馴的視線在空中激烈碰撞,唇槍舌劍,各執一詞。
爭論的焦點,無外乎族群未來的戰略與利益分配。
言辭間雖披著“為族群計”的堂皇外衣,但字裡行間透出的寸步不讓,已然讓空氣中瀰漫起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劍拔弩張”之感。
殿柱上盤繞的古老海獸浮雕,其冰冷的眼珠似乎也在無聲地注視著,這場關乎族群戰略的唇舌交鋒。
高踞於九層玉階之上的寶座中,‘鯊明鴻’的身影巍然不動,如同深海中最堅硬的礁石。祂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平靜地掃視著下方爭論的眾生相。
這些族老與妖君們心中盤算的小九九,那些隱藏在冠冕堂皇話語下的利益糾葛與派系傾軋,又豈能瞞過祂的感知?
祂心如明鏡,洞若觀火。
然而,對此,祂只是報以一絲不易察覺的漠然。
只要這些暗流湧動不觸及祂的底線,不阻礙祂的宏圖偉業,
祂便懶得去深究這些螻蟻般的算計。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權謀不過是海面上的浮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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