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太平道

第56章 殺劫落!沒有選擇的李典一族!

“兄長,你這位小弟子,似乎不大看重尊卑,從沒有強硬行事。他治眾的方式,遠沒有對世家大族下手的那樣酷烈如火,反而如同潤物無聲的春日細雨…確實有些稀奇!”“嗯。承負是這樣的性子。對他認定的仇寇,像是風雪冰霜一樣。而對他認可的同道,又像是春日的暖陽…他眼裡沒有什麼上下尊卑,也從沒懼怕過我,卻是與眾人都不大一樣!”

說到這,大賢良師張角笑了笑,又捋了捋短髯,問道。

“如何?”

“.”

又是同樣的問題,也有同樣的沉默。只是這一次的沉默更長些,似乎更加猶豫。好一會後,張寶才嘆道。

“還是太年輕了啊!再看看吧!…我今日才得到的訊息,段氏已經派人,去李氏那裡問責。讓李氏家主李乾,帶著嫡系子侄,親自上門謝罪。並把那逃走的程氏嫡子,那個李氏庇護的逃犯,當著所有賓客的面,也親自送到段氏府上!”

“問責?不是直接上門抓捕?”

聞言,張角眉頭一揚,若有所思。

“這麼說,段氏對李氏,一邊忌憚非常,另一邊又留了條活路?”

“不錯!忌憚是肯定的!李氏是乘氏縣的大豪之族,佃戶莊客上千人,家族子弟數百人。李氏單是子弟與莊客,就能湊出半部兩曲,四百人的精銳出來!真要把對方逼急了,那是會像野豬一樣撲出來,狠咬上段氏一口的!”

張寶肯定道。既然太平道已經把李氏當成了目標,他自然會派人過去,把對方的情形摸了個清楚。實際上,李氏的莊客中,就有好幾個太平道的信徒,會及時把訊息,透過大野澤的水賊送過來。

“段氏調了三百郡兵,守在成武縣。讓李氏家主上門,也確實留了條活路。程氏已經被安上了私藏兵甲、聚眾謀逆的罪名,五十二個男丁都在定陶縣砍了頭,砍給了整個兗州計程車族看!”

“在這個節骨眼,李氏家主要是親自去謝罪,把程氏最後的嫡子獻上去,那就是投名狀,投入了段氏的手下,能求得一條活路。李氏若能做的更絕,徹底和士族們一刀兩斷,再獻上家中財貨,段氏說不定還會賞他兩根骨頭…”

“說到底,段氏作為宦族,其實精明的很。這一次,兄長沒有以觀星占卜之說,點明李氏的威脅。那單靠承負散播的一些童謠和讖緯,還不足以做實段氏的殺心,尤其是在李氏還有能力,狠狠反咬上一口的時候!”

“這一回,這孩子怕是失策了…”

聞言,大賢良師張角笑了笑,平靜道。

“觀星占卜,降下殺劫,太傷陰德,做一次也就夠了。天下之事,哪能盡如預測?人心多變,能做到這種程度,就已經足夠好了。剩下的,不過查漏補缺,因時而動,靠人力來補上罷了!”

“仲弟,你在兗州多年,對這些世家豪強了解更深。你覺著,這李氏後面,會如何反應?”

“嗯…”

天醫張寶掐著手指,像是卜算一般,思量了好一會,才沉吟道。

“兗州宦族與士族相爭,互相殺了三十年。李氏暗中與士族關係緊密,一直也在往士族的門路中走。眼下,既然是宦族要動刀,那李氏的首要反應,自然是要向兗州計程車族官員求援!”

“哦?兗州計程車族官員?他們會出手嗎?”

“難說!段氏借了洛陽的詔令,能干預到這局面的,也就兩個。一個是本郡的濟陰太守張寵。他年紀大了,身體又抱恙,過一天是一天,恐怕不會自己往這殺劫裡去湊。哪怕李氏求到他門下,又或者找了誰去說項,他也只會裝聾作啞,把這事含糊拖延過去!”

說著這些老朽的兗州兩千石們,張寶搖了搖頭,笑道。

“這些兩千石能不參與,就絕不會參與!一旦參與了,可就是在宦族與士族間站隊,把這地方上芝麻大的剷除豪強,變成了又一次黨錮站隊的開端了。李氏只是一個家族興盛、門客眾多的地方豪強,在朝廷和士族中毫無名望地位,可沒這種硬拖他們下水的本事!”

“那兗州刺史橋瑁呢?他正值壯年,聽聞素來嚴苛氣盛,也在士人中頗有名聲。他族父是前朝名臣橋玄,一向以剛直出名。家風如此,想必會站出來,為士族扛起大旗?”

“哈哈!兄長,你太高看這橋瑁了!這橋瑁是橋玄的族子,而非橋玄親生。對族父的名臣作風,也學了個不倫不類。他的嚴苛氣盛,都是對待下屬和同僚。而對於更上面的十常侍和宦族,可半點都硬氣不起來!”

提起現在的兗州刺史橋瑁,張寶眼神犀利,似乎完全看透了對方的根腳。

“眼下,橋玄在洛陽病重,已經七十有四,恐怕熬不過今年。橋玄一死,梁國睢陽橋氏,也就失去了朝中唯一的大樹。橋瑁此時所想的,怕是心心念念,都是為橋玄求一個死後的上好封諡,蔭庇族中。而這事他還得去求宦族們,又怎會在這種情形下露頭,與段氏為敵呢?”

“所以,李氏幾乎不可能,尋到兗州計程車族官員出面。他最後能做的,要麼就起兵造反,要麼逃亡山中,要麼向段氏匍匐求饒!段氏既然把刀對準了他,他就只有這三條路能選!”

“嗯。確實!”

大賢良師張角垂了垂眼睛,也把這些世家豪強的心態,揣摩的清清楚楚。而後,他平靜笑道。

“你覺得,李氏會選那一條?”

“李氏不敢造反,也不敢去襲殺段氏。他只要做了,那就不是郡國兵圍剿,而是洛陽校尉帶兵前來了!他也沒法逃,族人基業都在這乘氏縣,又不是什麼名滿天下計程車族,能往哪逃?有誰會收留他?”

天醫張寶稍一思忖,就料定了李氏的應對。

“李氏沒有選擇,只能選最後一條,向段氏匍匐,獻上程氏嫡子!段氏讓他親自登門謝罪,他無論如何掙扎,只要沒有玉石俱焚的勇氣,就只能低頭求饒!”

“嗯!我與你想的一樣。但這李氏若是順利投靠了段氏,可就對我們謀劃的大野澤根基,大為不利了。”

大賢良師捋著短髯,意味深長的開口道。

“那就把我們得到的訊息,都告訴承負吧!看他怎麼決斷,怎麼在這種變化無常的世事中,為自己之前的謀劃,來收上一個謀求的結尾?”

“兄長,承負他會怎麼決斷,還用猜嗎?這孩子年紀雖小,卻是個猛虎的性子!要不要,我們打個賭?…”

“不可!我等是師長,如何能行此博戲?”

大賢良師肅然拒絕,只是拍了拍手,吩咐道。

“仲弟,你且去一趟,把他喊來。”

“哈哈!”

張寶笑著起身,搖了搖頭,走向祠廟的殿外。

“行吧!那我就去喚他過來。且看看他的道心,是否與我們料定的一樣!~~”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暖意。篝火搖曳,升起兩縷青煙。大賢良師獨自盤坐在殿中,從懷裡取出一張“黃天赦罪解殺符”,投到火盆之中。然後,他神情端肅,垂目頌道。

“黃神越章,敕令九光。北斗注生,南斗削籍。三官注籍,削除殺傷。冤魂沉魄,各返玄鄉…”

“土德赦罪,消業承負。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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