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思翰耳朵距離撒馬爾罕，可要比距離和林城近多了。
窩闊臺汗國的國相牙老瓦赤全家出奔的訊息，還沒傳到遙遠的和林呢，就已經傳到了察合臺的耳中。
在原本的歷史上，察合臺在窩闊臺去世後三個月，也歸於長生天的懷抱了。
由於趙朔的蝴蝶效應，窩闊臺早死了七年，察合臺現在的健康狀況還算可以。
當然，也僅僅是還可以罷了。
他和窩闊臺一樣，好酒兼好銫，再健康能健康到哪去？
聽說了成吉思汗最寵愛的孫女被殺，又聽說了鎮海出奔趙朔，粘合重山請辭的訊息，再聽說了牙老瓦赤全家出奔的訊息之後，更是支撐不住了。
“這女人，是在掘我蒙古的根啊！”
察合臺拍案而起，大叫一聲。
又感到腦袋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晃，趕緊扶住了御案，好懸沒當場暈倒。
“父汗，您怎麼樣了？要不要叫醫生？”
向察合臺前來稟報這個訊息的，正是他的第五個兒子也速，趕緊上前把他扶住。
察合臺現在有七兒子。
長子木阿禿幹，參與長子西征，如今正和貴由在阿拉伯半島征戰。
次子木只耶耶，是察合臺和一個女婢生的。有一天，察合臺的妻子有事出去一會兒，察合臺見正在鋪床迭被的婢女有些姿色，就讓她懷了孕，後來生下了木只耶耶。因為木只耶耶的母親出身卑賤，一直不受察合臺的重視。
三子別勒格失，本來是察合臺最喜歡的，可惜在十三歲那年得了一場重病去世了。
四子撒班，天生膽小，庸庸碌碌，誰也不敢得罪，簡直是個透明人。
六子拜答爾，天生身材矮小，實在是拿不出手去。
七子合答海，還未成年。
只有第五個兒子也速，雖然也酗酒成性，但確實是除了長子木阿禿幹之外，最有能力的了。
木阿禿幹西征後，也速和察合臺汗國的宰相馬思忽惜伯一起，幫察合臺的軍政事務。
“沒事，我沒事！
察合臺努力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又揮了揮手，命大殿內伺候的人下去。
眼見大殿內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察合臺才苦澀道：“我真是後悔啊！當初，只想和窩闊臺聯手，不讓朮赤那野種登上汗位。哪怕是讓窩闊臺坐上汗位，自己不做這個大汗也在所不惜。”
“但是，我實在沒想到，窩闊臺不顧兄弟之情，對拖雷下了黑手。更是沒想到，他的六皇后馬乃真，竟然這麼蠢！原本，她在窩闊臺後宮裡面，那縱橫捭闔的聰明勁頭，都去哪了？一旦掌握了朝廷大權，竟然其蠢如豬！我們真是要被這蠢女子，給害死了！”
原本察合臺以為，乃馬真畢竟是貴由、闊端、闊出等王子的親媽。又曾經以“六皇后”的身份，壓制窩闊臺的後宮幾位皇后那麼多年，肯定是頗有手腕的。讓她監國，也算理所應當。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女人間的宮鬥和朝廷的政鬥，完全是不一樣的。
乃馬真當政不到三個月，就把蒙古朝廷搞了個烏煙瘴氣。
現在的察合臺，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也速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反正我們毫無爭奪汗位的希望，為什麼要一直淌這灘渾水呢？五系之中，我們的實力最為弱小，如果以後一直保持中立，還能保不住我們的汗國？”
“已經晚了。”
察合臺解釋道：“如果窩闊臺沒把拖雷害死，我們保持中立，至少幾十年內，國祚無憂。但是，現在拖雷一系和窩闊臺一系，已經結了血海深仇。”
“你也知道，如今蒙古分為兩大勢力。一邊是窩闊臺一系和我們，另外一邊是朮赤、趙朔和拖雷一系。如果這次，貴由不能順利登上汗的話，那可就是蒙哥登位了。”
也速點頭道：“朮赤一系的血統可疑，趙朔根本就不姓孛兒只斤，確實眾那顏不選貴由的話，就只能去選蒙哥了。但是，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察合臺失望地看了自己這個第二齣色的兒子一眼，但還是無奈地繼續解釋。
他說道：“窩闊臺在位時，大部分草原戰士，既是窩闊臺的兵馬，又是拖雷一系的兵馬。有拖雷一系的掣肘，窩闊臺根本就沒法完整行使蒙古大汗的權力。但是，蒙哥登上汗位，大部分草原戰士，可就僅僅聽命於蒙哥一人了。”
“那又怎麼樣？”
“到了那時候，蒙哥雖然依舊奈何不得趙朔，但是，無論對我們，還是窩闊臺一系，都有著絕對的優勢。就是對朮赤汗國，也佔著不小的優勢。”
也速道：“他還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掀起蒙古內戰不成？”
“也未必要內戰。你那大哥木阿禿幹，剛猛有餘，謹慎不足。蒙哥只需挑動你們兄弟內鬥，你大哥說不定就會死個不明不白。然後，誰繼任汗位，可就是蒙哥說了算了。時間久了，我們的汗國，遲早落在他的手中。”
察合臺這話說到了一個關鍵。
察合臺汗國距離蒙古本部太近了，察合臺的歲數又太大了。只要他一死，新的蒙古大汗有心的話，就可以攪風攪雨。
蒙哥一直認為，察合臺和窩闊臺是一夥的，能不趁機報仇？
就算不談恩怨，將察合臺汗國收入囊中，蒙哥經得起這個誘惑？
也速悚然而驚，道：“甚至，蒙哥完全可以挑撥我們兄弟內戰，他帶領蒙古大軍，入汗國平亂，藉機吞了我們的汗國。”
“就是這個道理。”
察合臺道：“所以，這次的汗位之爭，我們只能讓傾向於我們的貴由上位，而不是蒙哥！”
“那具體怎麼辦？”
“我的兒子裡面，你和貴由的關係最好。你今天就動身，去阿拉伯半島去，讓貴由和木阿禿幹不惜一切代價，馬上撤軍回草原。千萬不能讓乃馬真再倒行逆施，影響貴由的名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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