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殿內譁然。緊接著,孝莊高亢的聲音響徹殿內。
“從入關開始,天花就陰魂不散。我大清多少名將貴胄死於天花?多少旗丁因他死亡?豫親王屍骨未寒,又死了一個,皇父攝政王他老人家在前線的心能安嗎?”
“諸位,哀家要求你們拿出一個方案。”
“各抒己見吧?”
秘書院大學士兼禮部尚書范文程出列:“太后聖明,臣認為應當先聽聽太醫院的想法?”
清承明制,太醫院隸屬於禮部。所以,范文程說這話是符合身份的。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太醫院使——吳庸。
……
“太后、皇上,列位大人,經過太醫院全體同仁連續3個月的奮力研究,我等對天花已有以下了解。東漢將軍馬援征討南蠻,帶回了一批俘虜,其中就有人得了天花,後來漢軍有人因此感染髮病……”
半柱香過去了,吳庸還在背書。
巴拉巴拉巴拉~范文程紋絲不動,洪承疇皺起眉頭,索尼無聲冷笑。
“停,吳院使,你說點有用的吧,就算一切責任都在馬援,又能怎麼樣?他都死了一千多年了。朕想聽的是怎麼治?怎麼治?”
順治耐不住性子了。
“是,是。”
吳庸不慌不忙,繼續分析。
馬援是必須講的。
因為天花的責任要均攤,首要責任歸馬援,次要責任歸老天爺,部分責任歸欽天監,部分責任歸崇禎,部分責任歸南城。
當然,太醫院也有一小部分責任。
……
又是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就連素來沉穩的范文程都忍不住了。
他很罕見的主動站出來了。
“吳院使,你不要再講了,趕緊說正題,怎麼治?怎麼防?”
“下官明白,但是不把天花的來龍去脈分析透了,下官擔心諸位同僚不能理解藥理和藥方~”
孝莊的表情逐漸陰冷,她一眼就看穿了這姓吳的是個圓滑的老官場油子。
偏偏哪個皇帝也不能隨便斬殺太醫和廚子,這倆職業除非大逆不道,否則最多罷官了事。
緣由微妙~總之,就是不能殺。
“吳院使,哀家來問,你來答。”
“臣遵旨。”
……
“得了天花後,如何收治?休養環境?對應藥方?日常飲食?家人又應如何應對?你挨個回答。”
眾人望向孝莊的眼神充滿欽佩,這朝廷還得是您來掌舵。
吳庸不慌不忙:
“下官和太醫院所有同僚結合前人的經驗,又經過了長期的考證。最終,我們集體認為病人應隔絕,遠離城區,置放於通風環境之下,一邊引用太醫院全體同仁研製的“熄花清熱湯”,一邊臥床,多吃蔬果,多喝水,莫要操勞,勿要吹風。養病期間除了醫士之外,不宜接觸任何人,便溺也應注意使用單獨茅廁。“
一番話下來,孝莊的怒氣更盛。
說明太醫院的醫術並不庸碌,相反,名醫薈萃,很有見得。但他們給皇族看病從不使十分力,五分力都捨不得,正常出兩分,至多拼三分。
……
想到這裡,她又溫柔起來。
“吳院使不愧是杏林國手,哀家覺得,百年以後,後人一定會評價吳院使是我大清的李時珍、張仲景。”
“太后謬讚,臣斷斷不夠格。”
吳庸撲通跪下,連忙給自己潑汙水。不止潑自己,甚至連死掉的父親、祖父都潑。
孝莊氣的肝兒疼,忍住殺人的衝動。
繼續勸慰:
“吳氏世家名醫,打前明萬曆起就以醫術供奉宮廷。哀家還記得,當初入關時,皇父攝政王偶發頭疾,疼痛難忍,乃父只用了一劑,立竿見影。華佗再世也不過如此啊。”
吳庸稍微感動,但死性不改。
“太后謬讚,臣惶恐,臣記得那次父親回家之後說,其實是巧合,天佑攝政王,他貪天之功,偶有小得。”
小順治聽的目瞪口呆,你都華佗、李時珍、張仲景了,你還這麼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