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只在吃鐵桿莊稼時才愛大清

第389章 告御狀!

知縣苦著臉。

“那你說咋辦?衍聖公的管家明兒還要請本官喝酒呢。”

師爺沉吟片刻。

“東翁,我有一計。”

“快講!”

“壓根不提這層親戚關係,咱就裝作不知道!當普通鬥毆致死案來辦!不知者無罪,民不舉官不究,縣衙壓根就不知道這倆人的親戚關係。”

“妙,妙啊。”

商議妥當之後,知縣火速升堂,火速判決。

師爺走到堂下,大聲念道:

“查,有本縣生員孔慶富枉顧聖人教誨,屢次偷竊蘿蔔,被田主孔慶升發現。倆人發生口角,後升級為鬥毆。孔慶富推搡孔慶升,孔慶升之家奴不忿,上前助拳,鬥毆中,意外致使孔慶富死亡。本縣宣判,孔慶升雖為無辜,但需賠償死者喪葬銀5兩,其家奴毆人死亡,然念其護主心切,杖責30,流放登州。”

“知縣老爺,冤枉啊。”

“大膽,刁婦竟敢咆哮公堂,本官念你喪夫之痛,今日不作追究,左右,趕出縣衙。”

“遵命。”

喊冤的苦主家眷被衙役們暴力趕出縣衙,悽慘無比。

……

在外人眼裡,死者孔慶富的身份並不卑微,他是正經的孔子後人,他還是衍聖公孔興燮出了五服的親戚。

但實際上,孔慶富就是路邊一條。

原因很簡單,姓孔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光曲阜就有5萬姓孔的!全天下可能有幾十萬孔子後裔。

在曲阜,耕地的、賣菜的、倒馬桶的、趕大車的孔氏後人多如牛毛,沒人把他們當盤菜。

有錢有勢,才配姓孔。

沒錢沒勢,你也配姓孔?

這起冤案並未引起多少人關注,街坊四鄰提起,也只是搖頭哀嘆一聲孔慶升命不好,然後各自忙碌。

但是,誰也沒料到死者孔慶升的妻子戚氏竟是個烈性女子。

戚氏安葬了丈夫之後,悄悄賣掉了僅有的4畝薄田和2間茅屋,帶著唯一的兒子踏上了告狀之路。

她沒有去兗州府,而是直接去了省城按察使衙門!

對於庶民來說,告狀是一條斑斑血跡的路。

翻山越嶺,風餐露宿,擔心受怕,錢財耗盡。

濟南府。

城門口。

“娘,俺餓。”

“乖,再忍忍,等打完了官司,娘給你買滷肉煎餅。”

“嗯。”

孃兒倆靠著一股氣,硬生生的摸到了威嚴的按察使衙門口。

……

門子望著狼狽宛如乞丐的母子倆,警惕的走了過來。

“幹什麼的?”

“官爺,小民有天大的冤屈。”

“滾!”

“官爺,人命關天啊。”

戚氏摸出狀紙。

孰料門子壓根不吃這一套,扯過狀紙撕得粉碎。

“去你媽的,人命算個叼毛,滾,不然拿你下獄。”

按理說~

官爺這麼一吼,一般的民婦就不敢再糾纏了。

可戚氏是個烈性子,她居然衝向門口的伸冤鼓,試圖搶奪鼓槌。伸冤鼓一響,老爺必須升堂。

門子被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民婦了。

“你踏馬的,你到底要告誰?”

“民婦要告曲阜知縣!”

門子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拳打腳踢。

“刁婦,你已經不是一般的刁婦了,老爺要讓你嚐嚐王法的滋味。”

“娘~”

本就生病的兒子哭的撕心裂肺。

戚氏被關進了大獄,關了半個月,受盡折磨,形容枯槁,等她出來時,發現兒子沒了。

也許是死了。

也許是被狗叼走了。

也許是被拐走了。

在任何時代,對於一位寡婦而言,兒子都是最後的希望,戚氏失去了最後的希望,生活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戚氏一夜白頭。

她子腦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告!御!狀!

捨得一身剮,也要把仇人拉下馬。

……

從濟南府到京城,接近一千里路程。

在17世紀,對於一位沒錢沒勢的寡婦而言,這幾乎是難以逾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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