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絨服是黑色的,短款,他感慨不愧是有錢人家,不光有備用的拖鞋和睡衣,居然還有客用的外套。但他穿好才發現,羽絨服過於短了,甚至露出小半截腰,還有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氣。
“這是顧秋綿的?”
張述桐一愣。
“是綿綿的,這些是她不穿的,我都給她收著。”保姆歉意道,“是不是有點小,我專門找的最肥的一件,要不還是阿姨出去吧。”
好吧,果然沒有所謂的“客用”羽絨服。
他隨即想到,平時這裡只住著一位男性,想來顧老闆不缺衣服,但對方不點頭,保姆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拿一件顧秋綿淘汰掉的給自己。
張述桐搖搖頭說不用,能保暖就行,他不至於這麼矯情,嫌棄誰的舊衣服,只是羽絨服上的氣味若隱若現,就好像顧秋綿一直在身邊打轉,這很奇怪。
師徒倆在門外碰頭,老宋給他安排了任務,說是掃雪,其實只需把兩個門外的區域開闢出來,再剷出一條通道,至於其他地方,只能怪院子太大,沒那個功夫。
他繼續幹活,掃著掃著兩人到了前院,老宋突然說:“述桐,這就是你昨天說的蛇?”
只見男人手上舉了一根棍狀物。
張述桐看過去,點了點頭。
“是有點嚇人。”老宋嘀咕道,“我剛才鏟著鏟著發現下面有點硬,撿起來一看還以為是樹枝呢。你說拿這玩意餵狗狗吃嗎?”
還是別吧。
張述桐勸住他,這次狗沒被毒死,別被您給喂死了。
“那算了。”老宋用力往外一扔,將蛇棍扔出柵欄外,“還是扔遠點吧,來幫我搭把手,把柵欄門底下的雪掃了,幹完就收工。”
大門是向內開的,如果不把淹沒的部分清理出來,連門也推不開,很快他們在門前刨出一個坑,坑邊堆滿了雪。
兩人收起鏟子,擦了把汗,回去的路上,老宋提議要不要堆個雪人,童心未泯。
“什麼童心未泯,你小子不開竅啊,”老宋嘆氣,“又不是給我堆的,當然是給人家姑娘堆的,為師當初追女生的時候就幹過,我給你說啊,沒有比這更浪漫的了,你想想,你要是那個女生,下了一夜的雪,早晨起來跑到窗戶邊一看,下面居然多了個雪人,是不是感動得要死?我敢保證,絕對會不顧一切地跑下來。”
張述桐轉頭看看,這附近是荒野,沒覺得哪裡感動,詭異得要死還差不多。
不過他明白老宋的意思了。
這裡是前院,抬頭一看,正好能看到顧秋綿臥室的窗戶,想來她睡醒往下看,也能看到這裡發生了什麼。
此時窗簾緊閉。
張述桐若有所思。
“心動不如行動。”老宋鼓勵道。
“沒,我在想別的事。”張述桐敷衍了一句,率先往屋裡走去。
他剛才又排除了一個猜想。
昨晚去顧秋綿屋裡看過,就是想確認她能不能看到大門外發生了什麼。
答案是可以。
然後就是顧秋綿主動跑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張述桐不久前還在想,不一定是她跑到禁區,兇手要做的很簡單,既然翻不進來,只需要讓她跑出柵欄的保護就可以了。
就比如老宋說的雪人吧,如果用手電在柵欄外晃一晃,引起她的注意,等她來到窗邊再幹些什麼,當然不可能真的堆個雪人,而是讓她看到別的什麼東西,引誘她主動跑出門,然後劫持,好像也是一種辦法。
但現在這種猜想被排除了,因為她睡覺拉窗簾。
張述桐嘆口氣,抱著不解回了客廳,保姆已經沏好了熱茶,廚房裡飄來熱油滋滋作響的聲音。
他倒了杯水,本想坐下喘口氣,又注意到還穿著那件羽絨服,要趕緊脫掉才行,省得待會被笑話。
張述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七點出頭,手機的電量還有百分之三十多,他問保姆要了充電器,本來沒抱多大期望,居然真的有。
雖然他和顧秋綿都用蘋果,但iphone4和5的充電介面不一樣,他昨天便忘了問,誰知顧大小姐是忠實的蘋果使用者,每出新款就換,攢下不少充電器。
充上電終於安心了一些,也是碰巧,他剛搓了搓發僵的臉,在沙發上坐下,電梯門就開啟了。
顧秋綿打扮精緻得走出來,她衣服從來不重樣,今天是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雪白的下巴縮在衣領裡,顯得很高冷。
張述桐主動問好,被她瞥了一眼,沒搭話。
“不想理你。”
雖然沒說,但她眸子裡寫滿了這種意思。
這是低血糖還是生理期?
張述桐已經分不清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所謂的“雪人”,但也不對,因為按照時間判斷,她根本沒拉開窗簾,所以老宋還是不靠譜,什麼雪人什麼感動的要命,人家就沒準備往外看。
她來到沙發上坐下,端起水杯,張述桐本想說那是我的,但她拿起來抿了一口,眯了眯眼,似乎覺得水溫剛剛好,很滿意。
那肯定剛剛好。我早就倒上了。
直到老宋也回來,對著兩人說:“現在有一個壞訊息和一個好訊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張述桐手中動作一頓,差點懷疑自己回溯了。
“壞的。”張述桐的習慣是這樣。
“好的。”顧大小姐卻是這樣說。
他們倆對視一眼,張述桐表示隨便。
“那我就先宣佈好訊息了。”
老宋清了清嗓子:“剛剛接到通知,雪太大,今天學校停課了。”
“那壞訊息呢?”張述桐緊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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