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大型行政轎車的車長一般超過五米,張述桐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沒用的知識。
由此可見,名叫“英才初中”的學校的大門不會寬於六米。
不到六米的大門前,名叫顧秋綿的女孩下了車,她今天穿了一件很洋氣的淺棕色小裙子,搭一條灰色打底褲,卻難掩小腿纖細的線條,張述桐不懂女生的穿衣風格,但莫名感覺到一點復古味。
像漫步在街頭的時尚女孩,城市每一角古老,卻被她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明媚氣息遮掩過去;可這裡是小島,那應該喚醒了清晨的活力。
接著,女孩那雙小皮靴俏生生地立在地上,顧秋綿從車廂裡探出半個身子,冷風吹過,她先緊了緊身上的羊毛大衣,短款,卡其色,大衣的領子緊偎著被凍得發紅的臉蛋,將她整個人都襯得嬌小了。
這時駕駛位降下窗戶,飄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在學校裡開心點,再碰上之前那種事就跟我說……”
顧秋綿不看車窗,只是盯著學校的大門,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接著男人又說:
“那爸爸先走了,綿綿……”
女孩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一皺,瓊鼻也跟著一皺,“哎呀!都說了別這樣喊我……”
她說話時總喜歡加些語氣詞,但不顯得矯揉做作,反倒惱怒的時候弱了幾分氣勢,顯得語氣軟軟的,這樣說著,顧秋綿下意識扭過頭,往身後一看,正好與一位推著腳踏車的男生目光交匯。
“你!”女孩咬住銀牙。
“早。”男生淡定問好。
說完張述桐眨了眨眼。
剛才……是不是聽見了什麼不該聽見的東西?
她好像想說你這人怎麼偷聽我說話,可張述桐真的只是碰巧路過。
說實話,他不是很介意聽到別人的小名,自己小名還叫桐桐呢,桐桐的日子不還是照樣過,但想來綿綿本人很介意這點,覺得一大早這日子沒法過了:只見顧秋綿又瞪起那雙漂亮的眼睛,張口想再說點什麼,嘴唇裡的白氣已經哈出來了,最後只是狠狠地跺了跺腳,也不知道向誰剜了一眼,乾脆不理身後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她迅速轉過頭,髮梢上的墜子也跟著甩了一下,揚長離去,裙襬小小的褶邊揚起,都差點慢了她半拍。
車窗裡傳出男人的苦笑,張述桐也聳聳肩。
奧迪車發動,在白淨的晨間竄出一溜黑色尾氣,似乎預示著嶄新的學校生活從一大早充滿了硝煙味。
張述桐隨後推車進了校門,鎖車的時候則在腦子裡琢磨,其實剛才他沒聽清父女倆的對話,所以究竟是叫綿綿還是咩咩?但這事不能提,問就是桐桐還想過安生日子……突然被自己噁心了一下,張述桐發誓再也不用迭詞了。
但不管是綿還是咩,都讓人聯想到綿羊,他擅自猜測這就是顧秋綿喜歡畫羊的原因。
教學樓外有值日生在掃地,高粱穗紮成的大掃把,未必多適合清掃,但很適合用來當武器,眼下就有兩個男生砍來砍去,一個用來當大刀,哇呀呀地就往前衝;
一個夾在咯吱窩裡面突突掃射,對面那傢伙衝了兩步,捂著心口倒下了,演得跟真的似的。
一個掃把在每個男生心裡都有不同的模樣,張述桐看得饒有興致,本來想發表一下本人的見解,但看著那兩個值日生,突然想起來因為前天沒交作業,自己要包下週的值日,頓時沒興致了。
說到作業,好像昨天的也沒寫……
糟糕。
不過轉念想想,他們四個昨晚有功在身,暫時名正言順。
所以先不補了,希望老宋理解。
剛要加快的腳步又慢下去。
上了樓梯,走廊上就能聽到教室裡傳來的晨讀聲;他走進教室,看見自己位置邊上站著個男生,面板微黑,好像叫……周什麼?只記得是顧秋綿從前的同桌。
張述桐心想這兩人關係真是挺好,不愧是能看出顧秋綿在畫羊的男人……哦不,男生,居然一大早就在敘舊,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坐那了。
也許是剝奪了人家被投餵零食的福利;
也許是拆散了唯一能欣賞顧秋綿的知音;張述桐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但他看男生說了半天,卻絲毫沒有坐下去的意思,只是扶著自己的桌沿站著,念念叨叨的不知說了什麼。張述桐換個角度一看,恍然間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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