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又引起三個死黨的詫異,只因為張述桐方才的語氣已經有些嚴肅了,他平時雖然話少,卻口吻隨意、很少這樣對人說話。“沒什麼,”路青憐淡淡道,“你還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
三人又是一頭霧水。
張述桐也摸不著頭腦,當時在天台上,路青憐奇怪他昨晚的反應,問自己在調查什麼,他故意沒說。
他隨即想到,難道路青憐是想打聽這個,所以從杜康嘴裡套了幾句話?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路青憐,此時能得出什麼有用資訊:一般人不會把盜獵犯和商業街和顧秋綿的死聯絡在一起。
那估計在對方眼裡,自己只是個“護花使者”的形象了,所以出言調侃了一句。
這時若萍悄悄做了個口型,說你和路青憐什麼情況?張述桐搖頭,誰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件事感興趣。
雖然被套出了幾句話,但無傷大雅,只是杜康的嘴巴是真夠松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張述桐便沒好氣地說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杜康還愣愣地問像啥啊?
“翹嘴。”
“啊,我咋了?”杜康懵了。
“男人之間的秘密是不可以和其他人分享的。”清逸幫腔。
“完全贊同。”張述桐拆了學生奶和他虛空乾杯。
“滾滾滾,我不是女的?”若萍知道他倆中二病又犯了,狂翻白眼。
“那死黨之間的秘密不可以和其他人分享?”張述桐改口。
“呵,你最好是,”若萍卻冷笑,“你最好什麼事都別跟顧秋綿分享,你自己說的,用不用我給你錄下來,記住啊。”
張述桐便無言以對了。
他好像還真分享了,什麼基地啊,禁區啊,城堡啊,那天騎車的時候全說漏嘴了,還帶顧秋綿去他們秘密基地逛了一圈,確實沒資格說杜康。
以後一定對秋雨綿綿嚴防死守。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張述桐拉著他們三個出去,小聲跟杜康說你以後注意點,我不是管你和路青憐怎麼樣,而是顧秋綿家裡的事影響太大,最好就咱們幾個知道。
杜康點點頭恍然,說還是述桐你想得周到,以後保證管住嘴。
張述桐放心了。
又問清逸你覺得剛才路青憐是不是有點反常?
清逸沉思:“是有點。”
張述桐洗耳恭聽,卻見清逸也伸出三根手指:
“你注意到她剛才的動作了嗎?”
張述桐當然看到了,路青憐一共問了三個問題,三個問題代表三根手指,每問出一個就收回去一根:“然後呢?”
“你沒發現還挺拉風的?”清逸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遍。
張述桐有點無語。
心想你下句話最好不要說路青憐是名拉風的女子。
“開玩笑開玩笑,”清逸才笑道,“你沒發現你也有這個習慣。”
“有嗎?”
“有啊,昨天放學杜康跑來問你,為什麼換座,你也是這樣豎起三根手指,編了三個藉口的。”
張述桐納悶道:
“你是說她在學我?”
“那倒沒有,我是說她的順序很不同啊,你看,”清逸伸出手,“咱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是不是用大拇指壓住小拇指,露出其他三根,然後從無名指開始往裡收?”
“差不多吧……”
“那你有沒有注意路青憐剛才的動作,她是從食指開始往裡收,最後只剩一根無名指在外面,我反正做不來,你呢?”
張述桐也試了試,手指都要抽筋了,確實是個高難度的動作:
“你說的反常就是指這個?”
“沒錯。”
“這能說明什麼?”
“更拉風了。”
“……”
張述桐咬了下軟肉。
他們正要往廁所裡走,老宋卻風風火火地從教導處回來了,說述桐待會跟我出去一趟,我先回班安排一下。
張述桐知道,身為班主任,老宋自然要跟著去派出所一趟,自己當然也要去,是張述桐主動要求的——不親眼看到周子衡父親落網,他始終無法放下心來。
這件事也跟死黨們聊了,等老宋在班裡佈置好,三人也都鬧著要去,言語間有些興奮,當成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
事實也的確如此,別人都在上課,自己卻跟著班主任出去亂逛,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子了,哪怕是去掃雪,只要出了教學樓,就一定比悶在班裡強。
但老宋死活不帶他們,說我這是去幹正事,你們仨搗什麼亂,拉著張述桐就往外跑。
在小夥伴們失望的眼神中,張述桐揮揮手和他們道別,跑到一半才想起問顧秋綿去哪了,她不跟著嗎?“秋綿身體不舒服,就在教導處待會兒,我放學還要來接她回家,嘶……”老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你到時候要不跟我一起去?”
又來了。
多麼熟悉的邀請。
上次就是因為這句話,他稀裡糊塗被老宋拉上車,三個人擠在那輛福克斯小車裡,在顧秋綿家的別墅裡過了一夜,發生了很多事,張述桐有點懷念那碗鴨湯麵,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爸的電話打通沒有?”
“還沒,估計是長途飛機吧。”老宋還是那個老宋,很賊地一挑眉毛,“怎麼,去人家家裡還怕人家老爸回來啊?”
張述桐不跟他瞎扯,只是說別鬆懈,我懷疑這事沒有這麼簡單。
他又突然說:“假如,我是說假如週六那天還沒有新的進展,老師你能不能拉我和顧秋綿出島玩玩?”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在下樓梯,老宋突然停下腳步,張述桐撞到他背上。
宋南山大驚失色,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你小子什麼時候有這個心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