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硬著頭皮又關心了一句,一邊重複著回答:“糖醋排骨、紅燒魚、炒雞蛋、還燒了一道老鴨湯……夠豐盛啊,沒事,老師就是擔心你吃不好,這樣就放心了……”‘還有沒有問題?’老宋以眼神示意。
張述桐搖頭。
宋南山總算掛了電話,可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把實情說出來。
他默默盯著風擋玻璃,又要掏煙抽,可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大腿,把張述桐嚇了一跳:“對了述桐,我這才想起來,你爸媽不是平時不回家嗎,乾脆把秋綿拉你家去得了?這次可不是為了撮合你倆,認真的,我那宿舍住不了人,就一個單人床,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述桐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案可行性:“可以,但今晚沒空。”
今晚顧秋綿不會出事,可以說這是寶貴的“安全時間”,也許只有今晚可以暫時不用管她本人,而是著手調查更多的線索。
“你小子又鬧啥彆扭呢?不行,不需要徵得你的同意,這事我做主了。”老宋說著就要拔電話。
張述桐見狀無奈:“毒狗的人已經走了。”
“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老宋直瞪眼,覺得這小子已經不是開不開竅的問題了。
“現在去找還來得及。”
“什麼意思?”宋南山一愣,發現自己這個學生好像變了個樣似的,明明從前是個孤言寡語的小屁孩,現在卻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我大概有頭緒了。”
張述桐掏出手機,又掃了眼時間,頭髮上的水沿著下巴一點點滴落,褲子也一點點被浸溼,但他渾然不覺:
“所以現在咱們還有別的事要做,要是今晚實在找不到線索,那就明天再……”
說到這裡,張述桐覺得卡這個時間差意義不大,改口道:
“那就待會再接顧秋綿去我家。”
“咱們還要去調查?”老宋多少有些不情願,“那讓秋綿跟著也行唄……”
“我無所謂,但你不是不想讓她擔心。”
“也對。”老宋嘆了口氣,終於被說服了,他發動汽車,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差點被你帶歪了,你非得今晚調查干嘛,之前答應你那是沒事幹,權當咱倆消遣了,現在不是有個更重要的事在眼前擺著……”
說著宋南山反應過來:“等等,你小子這就有頭緒了?”
“重點有兩個,狗和花盆。”福克斯緩緩駛出別墅前的路,張述桐望著車窗外的黑暗:“狗我暫時沒想到,但花盆是一個關鍵線索。”
現在不是賣關子的時候,他直接解釋道:
“那一排花盆的距離我看過了,離房子不遠,顧秋綿剛才彈鋼琴我們都能聽到,說明隔音不是太好。
“那麼,要把整整一排花盆砸碎,還不能讓保姆聽到聲音,對方會放在什麼時間?”
“睡覺?”
“不對。”張述桐搖頭,“我說了,不是一個花盆,一個花盆可能不會讓人注意,但一排花盆不想讓人注意的可能只有一個——”
他直接給出答案:“那就是被更大的動靜蓋過去。
“剩下的就是找出什麼聲音會這麼響,打掃衛生,不夠。整理床鋪,還是不夠。甚至洗衣服都不夠,我剛才就在想這個問題,但有一個是夠格的……”
餘光裡,老宋緊緊盯著前路,卻早就支起耳朵,張述桐最後看了別墅一眼:“那就是油煙機。
“只有油煙機,而且只能是晚飯,早飯一般簡單,中午她在外面吃,保姆自己吃飯多半對付。但晚飯不同,三個肉菜,都是油煙大的型別。
“所以你才問她吃了什麼?”宋南山後知後覺地醒悟道。
小車開始加速了,變速箱掛入二檔,又隨即切到三檔,他們駛入來時的小路,朦朧的燈光照出前方的輪廓。
“還有一個東西可以作證這點。”張述桐只是點下頭,也開始加快語速,“狗是需要喂的,既然被毒死了保姆還沒有發現,那就不可能是早上和中午,而且不止是餵狗,出來澆花扔垃圾發現都有可能。
“所以對方一定要把毒狗的時間放在一個確保她絕對不會出來的時間段,那就只能是晚上。
“只有這個時間段,保姆要給顧秋綿做飯,做完飯她正好也快到家,等她吃完收拾好碗筷差不多就是現在,誰這個時間還會出來,要發現也只能是明天早上。
“所以最後只需要確認一個問題,晚飯從幾點開始準備?五點差不多了,那如果把時間從下午五點放寬到現在,我們三個從學校門口出來,再到顧秋綿家的別墅,其實見過的所謂的人影只有一個——”
小車駛入彎道,這時老宋重重拍下方向盤,寂寥的夜裡頓時響起刺耳的鳴笛聲,他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倒沒忘了掛進四檔,脫口而出道:“那輛麵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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