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重現

第64章 “無面”

回來了!這是2012年12月6日的週四,昨晚他們和路青憐一起抓到了盜獵者,為了慶祝,中午來到商業街上的“家南湖魚館”聚餐。

他們應該剛點好菜,從大廳裡,能聽到後廚傳來的爐灶的呼呼聲。

空氣裡有著散不去的淡淡油煙味。

張述桐睜大眼。

從沒有一刻他的心情如此激動過。

失而復得的人才懂得什麼是珍貴。

也許現在要找個角落默默坐一會、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也許趁機跟死黨們幹個杯。以便掩飾自己的異常……但張述桐不能這樣做,他的神經放鬆了少許,又迅速緊繃了起來——

那個兇手是誰?

他趁著那驚鴻一瞥的記憶還沒消散,閉上眼睛,回憶起對方更多的樣子。

首先身高比自己矮,而且矮了不止一點,但胖瘦看不出來,因為是冬天,穿的衣服太厚。

接著是兇手的臉,天色太黑,手機的閃光燈也不是特別管用,等他的眼睛一瞬間適應了光亮、又聚焦上去,整個過程無非兩三秒,他便被對方殺死了。

最初回過頭的那一剎那,他還以為碰見了一個“無麵人”,但隨即又反應過來,不是沒有五官,而是對方的臉被什麼蒙著,可張述桐也說不好是什麼東西,和預想中的面巾不太一樣,比如周子衡父親那樣、尚能露出眉眼;兇手的整個臉部全被某樣東西覆蓋,顯得“粗糙”,呈暗紅色。

張述桐在思考一個合適的形容……大概就是教室裡那種窗簾,有的調皮的學生喜歡藏到後面,把窗簾蒙在臉上,只勾勒出一個模糊的五官雛形。

接著就是令他最為驚愕的地方了——

那真的還能稱作一個“人”嗎?

正常人的身體構成是這樣:頭、脖子、肩膀,遵循先寬後窄又寬的結構,可兇手似乎沒有脖子,或者說脖子比腦袋還粗一點,張述桐知道一些練武的人契合這點,可以有效保護頸椎,從兇手的身手判斷倒也相符。

所以最終的答案是一個身手高超的小個子?特徵是脖子和腦袋差不多粗?

張述桐不知道這些特徵是否存在於八年前,但按照迄今為止的線索推斷,既然路青憐死後,他又被人所殺,隨後回到八年前、顧秋綿遇害的當下,三個人到底是不是因為同一個人而死?

這個問題無法判斷,當務之急,還是從“冷血”線上帶回來的線索、手臂上的三個刺青。

想到這裡張述桐不再猶豫,放下玻璃杯,在死黨們困惑的目光下跑到前臺,找老闆娘撕了一頁賬單紙,將那三個刺青畫在紙上:蛇、小人、古怪的圓形圖案。

他在回溯前已經把這三個圖案深深記在腦海裡,此時毫不費力就能復刻下來,這時背後有個腦袋伸到他肩膀上:“你一聲不吭地畫什麼呢?”

他回頭一看發現是若萍,短髮、戴著一個花瓣樣式的髮箍,額前的劉海修剪的整整齊齊,是個長相清麗卻風風火火的少女,他們剛從外面進來不久,少女的臉蛋還被風吹得紅撲撲的,說著就要扒開自己,睜大眼睛往紙上看。

讓張述桐想起八年後那個紅著眼睛、小聲嗚咽的氣質冷豔的女人了,三個死黨裡面,只有若萍是女孩子,所以張述桐對她和清逸杜康不太一樣,總有種看妹妹的感覺,這時候生出一陣沒由來的愧疚。

其實若萍始終都沒有放棄自己吧,儘管對那個時間線上的自己嫌厭無比,可無論是接到他的電話就趕來島上、在殯儀館前讓自己去她車上待著,還是一直記得從前的承諾;

就像杜康說的那樣,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應該很複雜,每次失望,但失望過後又僥倖地生出一點希望,最後又是失望。

所以張述桐不想瞞著他們,反而把身體讓開,指了指賬單紙上的圖案:“從哪裡見過嗎?”

“啥意思?”

“就是問問,以後見到了給我說一聲。”

“又故弄玄虛。”若萍翻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是對砸城堡的人有頭緒了呢。”

張述桐這才想到,大課間的時候顧秋綿城堡剛被砸,不久前他們在騎車去商業街的路上,還討論周子衡暗戀她的事。

“所以你突然畫它們幹嘛?”若萍又問。

“昨晚做了個夢。”

結果若萍聞言噗呲一笑:“我看你這兩天快成大仙了,昨天你那張草紙上寫著青憐和顧秋綿你們三個的名字,就給杜康說是做夢夢到的,怎麼今天又夢了?”

是又做了一場噩夢。

這時候清逸和杜康也走過來,張述桐便回憶道我夢到八年後咱們四個去參加同學聚會,大家好久不見,結果剛見面我就把若萍你惹哭了,杜康要來揍我,幸好我跑得快。

若萍便笑得更開心了,說還用杜康動手,你敢欺負我,我自己就能讓你好看。

“那我呢?”清逸一指自己,很奇怪真正的男人為什麼沒有表示。

“你根本沒來啊。”

“哇,原來就數清逸這小子最沒良心。”杜康誇張道。

清逸搖搖頭說怎麼可能,給你們插播一條冷知識,夢都是反過來的,我應該是閃亮登場的那個。

真的回到十五六歲的時候了。

他們就這樣為了一個隨口編出來的夢境較起來真,說說笑笑吵吵鬧鬧地回到桌子上,沒有一個人去關注到他口中的“好久不見”是什麼意思,想來覺得四個人不會分開,哪怕以後進入社會也會常聚,這個“好久”,幾個星期最多了。

然後他們又問夢裡的大家是什麼樣子,張述桐說杜康接手了家裡的飯館,清逸天天在公司加班,兩人聞言都很鬱悶,杜康抱著腦袋說什麼情況,我一直想去外面闖闖呢,怎麼待在島上;清逸則唉聲嘆氣,在他看來加班很不男人。

就數若萍最滿意,誰讓就她一個有車呢,張述桐想起她的樣子,乾脆拍馬屁說你是我們幾個裡面最有出息的,創業開公司,已經是妥妥的女強人了。

這時三人才想起來問述桐你怎麼樣?張述桐沉默了片刻,說我參加完聚會就死了,若萍踢他一腳,嫌棄他在慶功宴上說不吉利的話。

張述桐扯開話題,拿著賬單紙的內容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半開玩笑地說記好了,要是從哪裡看見告訴我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

“等等,第一個我見過啊。”杜康突然說。

“在哪?”

“那不就是條蚯蚓嗎,咱前幾天釣魚還去挖了。”

張述桐無奈說這是蛇,這是小人,還有一個是……說到這裡他也卡住了。

“蚯蚓,小人,烏龜。嗯,這不就說得通了,我看你是釣魚釣多了。”若萍又笑。

說著四人又舉起營養快線乾了杯,張述桐聽著他們閒聊,心裡卻在想別的事。

剛才一直在關注兇手的身份,現在他又記起學姐發來的照片。

監控探頭的畫質很差,而且視角是在斜上方,因此只拍到了那個人的長髮。

按說張述桐不會多想,可就在週六的晚上、他回家的路上,正好遇到路青憐出門。那時候對方說去散步,實際上走得很快;她是往南走的,那是顧家別墅的方向,假設她真的去了別墅,是幹了什麼?而且時間也不對,自己碰上她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步行到別墅的話,一個小時頂天了,可照片的拍攝時間卻是週日凌晨,這中間隔了好幾個小時,這中間她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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