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位思考下,如果是自己說還好,那就是挺疼的,如果真的“還好”,那自己會說沒事。
“話說你穿這些冷不冷?”
張述桐發現她剛剛恢復血色的臉蛋又變白了。
從前張述桐認為她不怕冷,現在發現,她好像只是單純的抗凍,或者說心思遲鈍?
似乎是那種一旦認真起來就會忽略自身感受的型別。
“有一點,但我能忍。”
“我還以為你不冷呢。”
“你為什麼總在說一些沒用的話。”路青憐嘆了口氣。
張述桐無言以對。
回到車上,老媽在對著化妝鏡塗口紅:
“接下來又去哪啊兩位小朋友?”
張述桐對此見怪不怪了,他老媽也是愛臭美的性格,只是問道:
“今天公交車還執行嗎?”張述桐問。
“有吧。”
“那把我們放在公交站牌好了。”
島上只有一路公交車,能通到別墅附近——雖然到不了那條環山路,可今天車本來就上不去,遠一點近一點就無所謂了。
“知道心疼一下你老媽了?”她好像突然還挺開心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此也沒問他們要去幹嘛,而是說了聲好,發動汽車。
有外人在的時候,老媽從不問他為什麼去幹一件事,給自己留足了面子。
但張述桐又想起路青憐的腳還有傷,讓她就這麼一路不停地過去顯得很沒人味,雖然問她能不能撐住,她大機率還是會回一句“還好”。
於是張述桐又改口道:
“算了,還是先回家吧。”
他看了路青憐一眼,發現對方沒有表示,只是偏著臉看窗外。
“你怎麼又變卦了,趕緊說去哪,我趕時間。”
“回家。”
“真不用再送你們去哪?”
“不用。”
“那打個賭好不好,今天你再給我打電話就怎麼樣?”老媽俏皮道。女人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眯起眼的時候,眼尾微微上翹,這時候準沒好事。
“不好。”張述桐不接招。
“對了,你那幾個朋友呢,不是說去山上找他們玩?”
“他們啊,坐家裡的車先回去了。”
張述桐半真半假地答道。
和死黨一起玩是假的。
但他們今天確實是一起坐車過來的,張述桐沒仔細問,應該是若萍的爸爸來送。
“那男子漢一言為定啊,別給我打電話,我等下真出島了?”
“出島幹什麼?”張述桐一愣,心想上條時間線老媽明明還在島上。
“當然是找你爸去,燭光晚餐,他說訂好餐廳了。”他父母感情很好,老媽很坦然地承認,“你們走了沒多久他就給我打電話,說看到島上下了雪,既然是週五,要不要拉著你去市裡玩,我說你和別的同學有約了,那我倆就共度二人世界嘍。”
“呃……”
張述桐還在消化這條資訊。
怪不得在塗口紅。
怪不得笑眯眯的。
原來老爸和老媽要去約會。
還沒準備帶自己。
他父母雖然平時都很忙,但工作性質還是不太一樣,老媽是在島上,老爸有時往外跑,參加幾個講座會議什麼的,所以哪怕今天下雪不用上班,只有老媽一人回來。
依稀記得這幾天父親都在市裡。
“羨慕。”張述桐確實羨慕。
父母可以說是他心中的模範情侶了,他們大學的時候就認識,老媽年輕的時候是個人來瘋的性子,像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魔女,追求者無數,偏偏一顆芳心在老爸身上系得死死的。
他老爸也確實寵他老媽,這麼多年過去,女人還像年輕時一樣沒心沒肺,連皺紋都沒長多少。
這不燭光晚餐都來了。
張述桐想到待會自己還要到處跑,晚飯怎麼吃還沒著落,而兩人將在某家餐廳的包廂裡共進晚餐,心情有點複雜了。
但沒辦法,當年桐桐就是在他倆時不時秀恩愛的環境中長大的,記得剛上高中的時候,他們兩人調回了市裡工作,好不容易有一段清閒的時間,沒急著繼續投身工作,就開著車全國各地玩了一陣。
那時候張述桐正好剛得到回溯的能力,當獨行俠當了個爽。
受他們倆的影響,他對另一半的眼光比較高,等到高中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學姐,偏偏有緣無分,一直單身好多年。
張述桐想起了往事,不由惆悵起來。
老媽看他好半天不說話,就捏捏他的臉,“寂寞了,要不你也去?”
張述桐不情願地甩開她的手,“不用,我待會還有事。”
“我就說吧。”老媽又笑,“你和小路好好玩。”
汽車很快回到宿舍樓下。
兩人下了車。
張述桐和老媽道別。
這一路路青憐基本沒有說話,除了老媽問她的時候偶爾點點頭,有時又搖搖頭,話少又禮貌,沒有家長不喜歡這種女孩子。
但張述桐知道她是裝的,就比如很多時候像個天然呆,連自己也險些被騙過去,實則對方是個徹頭徹尾的恐怖女人。
“我應該說過了,我們時間很緊,你這種擅自改變計劃的做法讓人很頭疼,”果然,車一開走,路青憐立馬不裝了,她皺了下眉頭,“你最好能對為什麼來你家有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什麼無聊的原因。”
“哪有這麼多計劃,就是帶你找個地方歇會兒,我現在才想起來,你那雙鞋根本走不了那段環山路,起碼要換雙鞋。”張述桐無奈,“你還說我多疑,我看你也差不多。”
“就是因為這個?”
“就是因為這個。”他又指了指樓梯:“用不用揹你?”
路青憐卻沉默了,她只是搖搖頭,扶著扶手慢慢上了樓梯。
“謝謝。”
過了一會,路青憐才輕輕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