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秋綿讓我交給你的,拿著。”
張述桐接過天台的鑰匙,心想你怎麼又“秋綿”上了,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的?
這次可沒有巧克力用來冰釋前嫌。
他又想到週日那天凌晨,是若萍在醫院陪了顧秋綿一個晚上,也許就是那晚兩人化解了隔閡,因此結成了友誼也說不定。
別看杜康總是大大咧咧,若萍才是最能交朋友的那個,當初抓捕盜獵者,也只是用了一個晚上,就成了“青憐”。
“謝了,”幾人邊走邊說,張述桐問若萍,“你跟她說什麼了?”
“交換了一下情報。”
“情報?”
“嗯,秋綿問我這把鑰匙到底幹什麼用的,我說是你從前偷偷配的,有時候跑去放風,然後她就把鑰匙給我了。”
“我明明給她說了,怎麼還要問你。”張述桐無奈道。
“還不是你老騙她,吃一塹長一智懂不懂。”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不是說交換情報,那你問她的事是什麼?”張述桐單純沒想明白,她有什麼事要問顧秋綿。
“哪有這麼多問題,就是各個班幹部之間交流一下,最近有個活動你不知道啊。”若萍翻個白眼,“誰和你一樣天天自己嚇自己?”
張述桐聳聳肩。
幾人穿過校園,一起上了樓梯,同時踏入一班的教室,卻又下意識停住腳步。
“差點忘了,都換班了。”杜康這小子嘴上說得很傷感,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路青憐不在教室。
他們又聊了幾句,在一班門口分別,張述桐中午吃多了,有點口渴,他回班拿了杯子接水,走了幾步不由頭疼道: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嘿嘿。”小秘書露出虎牙,“順路看看,我待會要去二班找秋綿。”
“別被你大姑抓到了。”
“你知道徐老師是我大姑啦?”她驚訝道,“那學長你可要小心點,我大姑抓早戀抓得很嚴的!”
“這個不用你操心。”
“別指望到時候我幫你說話,我在她面前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張述桐心說我什麼時候早戀了,他發現自己應付不來話多的姑娘,便轉開話題:
“你們那群朋友呢,怎麼中午就你一個?”
“她倆正好有事,只有我跟著去吃大餐嘍,羨慕得要哭。”徐芷若又哀怨道,“不過我中午也沒吃好,學長你把我位置佔了,周圍的人又沒有太熟的,只能跟旁邊那位面癱兄聊天。”
張述桐覺得她起外號挺有天賦,可謂直指本質,沒忍住笑了笑,卻聽少女又說:
“別笑,你是木頭兄,也沒好到哪去。”
張述桐收起笑容繼續往前走。
說話間兩人早已走過二班的教室,可徐芷若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其實和她聊聊天也蠻有意思,張述桐想起剛才的話,隨口說:
“原來你們是兩個圈子。”
“什麼兩個圈子?”
“就是中午那些初四的學生,我還以為你們很熟。”
張述桐從前把顧秋綿的圈子戲稱為“馬仔圈”,中午這頓飯後才知道,原來要分為“馬仔”和“家臣”兩個群體,至於怎麼區分很簡單,比她小的就是馬仔,和她一個班的就是家臣,也就是說,他從前自認是馬仔,其實某種意義上不是,除非認顧秋綿做大姐大。
話說這話有沒有當著顧秋綿的面講過?好像沒有,不然丟人真要丟大了。
“學長你在說什麼啊?”誰知小秘書一臉奇怪,“我們經常一起玩啊?”
“你剛剛不還說不熟。”
“我是指周圍的人,就是學長你那幾個朋友。”
“不對吧,”張述桐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開玩笑,“那個撿到鑰匙的男生,孔毅輝,你親口說的不認識。”
“那是因為他從前是別的班啊,這次換班才來二班,我肯定不認識。而且今天來的又不全是秋綿的好朋友,像那個什麼輝,就是聽她請客過來湊熱鬧的,”小秘書理所當然道,“但你們班的我幾乎都認識,大家天天出去玩,怎麼可能是兩個圈子。”
什麼叫天天一起出去玩?
顧秋綿在從前的一班不是沒有朋友嗎?
還是說徐芷若的話應該分開理解?
她天天跑來串班,自然認識一班的學生;而那群天天出去玩的人,則是指其他人。
張述桐皺起眉頭。
可他今天已經經歷了一次烏龍事件,便耐著性子確認道:
“你,說你和原來一班的人經常出去玩?”
“對啊。”小秘書無辜道,“哦,忘了,你可能不怎麼關注,畢竟你是木頭兄。”
張述桐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從前是不太關注顧秋綿的事,但再漠不關心,也絕不至於連班裡的人際關係都沒搞清。
直覺告訴他一定有哪裡不對的地方,可問題到底出在哪?
他明明問了很多人,那些在他看來是關鍵節點的地方明明什麼都沒變。
要說唯一不對的就是清逸的態度,以清逸的記性不該忘了金幣巧克力,畢竟那件事鬧得很大,可他後來又特意找若萍確認過,若萍卻說存在。
“不好意思學長,不該給你起外號的,你別生氣。”徐芷若看他面色不太好看,弱弱地說道。
張述桐已經無心理會了。
回憶如漫長的河流,從初一到初四,張述桐盡力回憶這中間的每一件和顧秋綿有關的事。
他要做的是從中找到那個怪異的石子,卻始終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還是說真的是自己對顧秋綿瞭解太少,大小姐的朋友其實遍佈四海?
他說不清到底是記憶出現了問題還是……自己從前太遲鈍了,只顧著釣魚什麼都沒有弄清?
張述桐突然捕捉到了什麼:
顧秋綿在一班的人際關係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差的?
沒有人天生會被人疏遠,還記得她剛轉班的時候帶了一書包零食分給大家,同學們不是很親近,卻不至於排擠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那樣的女孩子相處,所以這個時期她和其他人的關係一直不鹹不淡。
後來呢?
轉折點就是那袋金幣巧克力。
若萍的人緣一直很好,何況這件事她本就說不上錯,人會被周圍的氣氛無意識影響,正是因為那件事,她帶頭和顧秋綿冷戰,周圍的人或無意或有意地效仿,而小島上的孩子本就互相認識,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在這種熟人圈裡混,最重要的就是合群。
這股風氣不知怎麼就蔓延開來,而顧秋綿也不是受委屈的性格,就像自己理解的那樣,既然沒有圈子,那她就主動創造一個圈子,才有了無數低年級的馬仔。
歸根結底還是巧克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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