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張述桐翻開語文課本繼續溫習,這時臺上的班長卻說:
“路同學,能不能幫我唱下票?”
張述桐不由抬起眼。
他想起來了。
這人和杜康有什麼仇。
原來是情敵。
好像從前還為此打過一架,而他們四個死黨像黏在一起似的,杜康打架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小島上的孩子要麼不打,要麼成幫結派地打,很少有一對一的局面,當然對方也叫來了一幫弟兄,最終的結果是自己和清逸全上了。
張述桐還在回憶當初是怎麼打起來的、以及有沒有打贏,路青憐已經抬起臉,她淡淡地說:
“我在忙。”
“只耽誤你兩分鐘的時間。”班長伸出兩根手指,他人長得高大帥氣,畢竟是班草,此時臉上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恰到好處,公事公辦,“你是學委,我想大家先磨合一下,以後也好配合展開工作。”
張述桐單純在想,從前在一個班待了三年多,所以他們班的人無論暗不暗戀路青憐,三年多下來也知道自己沒希望,對方是隻可遠觀的型別,可眼下換了班,又讓一批別的班的學生蠢蠢欲動起來。
文言文很重要。
但這種場面很少遇到。
張述桐放下課本,多少有些好奇路青憐該怎麼應對。
是直接不理會呢?
還是推脫不了走上臺幫忙?
“張述桐同學,你課文背好了?”誰知她又平靜地問。
拜託,都負傷了,能不能不要拿我當擋箭牌,張述桐沒法繼續看戲,他面上不露破綻:
“好了,現在就開始?”
路青憐接過課本。
班長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打起圓場:
“是我疏忽了,徐老師剛說過大家要拿路同學當榜樣,那晨晨,你來幫個忙?”
魏晨晨應了一聲跑上臺去。
張述桐收回目光,無奈道:
“課本還我,你還真準備抽查?”
路青憐小巧的嘴唇勾出一個輕輕的弧度:
“我是學習委員。”
……
時間很快來到大課間。
多虧了路組長,張述桐一上午的長進飛快。
大課間要出去做操,因為手臂的傷,班主任很貼心地讓他留在班裡自習。
他等到教室徹底沒人,慢悠悠下了樓梯,轉角處果然有人等著自己。
清逸插著兜,手裡拿著一本英語詞典在看。
區區課間操,肯定難不住他,翹就翹了。
“你來了。”清逸收起詞典。
——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張述桐實在說不出這種中二的話,只好說,“我來了。”
“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麼樣?”
“還好,新班主任規矩有點多。”
兩人邊走邊說。
張述桐知道為什麼若萍和杜康不在。
俗話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若萍現在當上了班長,她人緣好,所以一呼百應,還有杜康在男生那邊幫她拉票,以摧枯拉朽之勢擊倒了對手。
杜康則是體育委員。
反正他們成大忙人了,徒留張述桐和孟清逸兩人。
不過兩人都是節能主義,能少點麻煩絕不主動往自己身上攬。
“你們班主任好像是個熟人哦。”清逸說。
“怎麼了?”
“顧秋綿是不是有個閨蜜。”清逸回憶道,“我今天看到了,留著短髮的女生,她一大早來串班,出去的時候被你們班主任逮到了,我還想管的是不是有點寬了,結果那個女生叫她大姑。”
張述桐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你說的那個女生,應該叫徐芷若。”
“杜康這兩天有點不爽。”
“又怎麼了?”
“路青憐是不是調去你們班了?還有從前二班的班長,他和那人打架的事你忘了,情敵。”
張述桐沒有零食吃,卻有瓜吃。
“當初怎麼打起來的,給我說說?”
結果話音剛落,零食就來了。
“吃嗎?”
清逸掏出一節巧克力。
“哪來的?”
“顧秋綿給全班發的。”清逸笑道,“現在從前的老同學都在羨慕我們。”
張述桐接過巧克力,什麼吳勝宇暫時拋在腦後,別說勝宇了,哪怕是賽亞人燃燒小宇宙也得往後排。
“我也羨慕。”張述桐跟著開玩笑。
“那你說這話晚了,從前人家給你零食你不要。”
張述桐心想你這個從前是多久以前。
而且我現在怎麼沒要,天天吃啊。
張述桐又問:
“你們班的同學對她怎麼看?”
“大小姐嘛,人緣一直挺不錯的。”
“那還好,從前在咱們班上沒什麼朋友。”張述桐說,“希望在二班能交一點。”
“喂喂,你這要求太苛刻了,還不夠啊,用你的話說全班都是她的馬仔,已經足夠了,又不一定誰都要和她做朋友,你這是關心則亂。”
張述桐說哪有關心則亂,而且誇張的是你吧,咱們班哪有她馬仔,不都是刻意疏遠,雖然誰疏遠誰不好說,就比如若萍那次吧,因為一袋金幣巧克力,還不是鬧了好久別扭。
清逸卻停下腳步,奇怪道:
“什麼金幣巧克力。”
張述桐也很久沒吃過那種巧克力了,這要怎麼說?只好跟他解釋:
“你忘了,就是那種代可可脂的巧克力,若萍好心給她,她說不吃,代可可脂的口感太差。若萍自尊心瞬間碎了。”
“有這事嗎……”清逸聳聳肩,“不過確實像大小姐能幹出來的。”
說話間他們走出教學樓。
廣播體操的音樂遠遠響起,兩人很像巡視校園的領導。
一眼就能捕捉到路青憐的身影,張述桐卻在納悶地想,清逸的記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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