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是??”
日頭西垂,轉眼間已是夜幕垂天。
紫蘭軒中,弄玉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臉上滿是訝異。
陳修緣坐在一旁,有些出神,聽到弄玉的話,他下意識看了過去,相較於平時,此時他的目光更加深邃。
平靜的目光如同一汪深潭,深不見底,眸光流轉好似周天星斗運轉,一身氣息越發的縹緲,好似下一刻便可乘風而去。
弄玉下意識避開了這道目光,她眼簾低垂,指了指陳修緣的另一隻空著的手。
陳修緣目光一轉,看了過去,只見他的指尖上空懸浮數道不到寸許的藍色劍光,這些劍光聚散無常,時而合一,時而化為數道,神異非常。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陳修緣放下手中的竹簡,然後抬起手仔細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念起,則萬千聚,倒是意外之喜。”
隨後他伸手一招,被他掛在床頭的那柄木劍好似感受到了什麼,輕輕一顫,隨後朝他衝了過來。
陳修緣順手抓住劍柄,雙指一柄劃過劍身,心底有劍氣自生。
看著手中的木劍,陳修緣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又搖了搖頭。
看到陳修緣搖頭,弄玉心頭一愣,按照之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少年應該是有所參悟,按理說這是一件好事兒,但他似乎並不高興。
“公子似乎不高興。”
陳修緣站起身,將木劍重新掛回了床頭。
隨後他緩步來到窗邊,輕聲回道:“倒也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今各家各派與各國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天宗的功法太過扎眼,恐怕在江湖上也有不少人識得,如今多了一門功法,在進退之間,我更自由了一些。”
弄玉坐在一旁,將修緣看完的那些書簡收拾了一下,然後整齊地擺在桌案的一側,從對方的話中,她其實也能聽出一些東西,這個少年似乎並不願意麻煩宗門。
“下山歷練,或許是每個天宗弟子都要經歷的一件事兒,有宗門當做依靠自然是一件好事兒,但若過於依仗宗門,歷練也就成了空談。”
“眼下七國形勢緊張,戰火連綿,於千軍萬馬前,一個宗門的力量終究還是有限的。”
說到這裡,陳修緣目光變得悠遠起來。
當世幾個大宗門內,都有高手坐鎮,但直接跟七國硬碰硬的一個都沒有,就算是有恩怨,也絕不會放在明面上,大多私底下解決。
就原時間線中,農家六賢冢長老所言,白起之死或與農家有關,但在外流傳的卻又是另外一個版本。
各家與各國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只要不是明面上搞事情的,各個君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國家的治理需要人才,斬草除根自然是解氣了,但如此一來,各家各派的人才恐怕會望而卻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斷絕了自己國家的後路,在這一點上,他們分得清。
而對於各家來說,與千軍萬馬正面相抗,這樣不現實,當然,大部分也不會那麼傻。
但若是將事情搬到明面上,秦國之於墨家、農家的手段便是最好的說明。
換句話來說,行走在外,照顧一下雙方的面子,不至於讓人沒臺階下,這才是上上策,而撕破臉的後果就是大軍壓境,玉石俱焚。至於各家的絕頂高手,大部分只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或許他們擋不住千軍萬馬,但若是他們去行刺,恐怕也沒有人能擋得住,這些,估計那些君主心裡也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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