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讓出位置,對著穆恩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現在,有請史萊克學院,來審判玄子。”
高臺上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穆恩身上,有期待,有審視,也有等著看笑話的。那目光如同實質,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穆恩的身形彷彿在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原本挺拔的脊樑微微佝僂,竟透出幾分老態。他一步步朝高臺中央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沉重的鉛塊上。
穆離歌見狀連忙拉住他,原以為他是要為玄子求情,卻見穆恩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沒有半分動搖。
“玄祖,”穆離歌低聲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他身具貪饕之力,尋常手段難以徹底斬殺。”說罷,他抬手遞過一柄劍——劍身漆黑如墨,卻隱隱有暗紅色的流光在刃上流轉,一股沛然的毀滅氣息撲面而來,彷彿能吞噬周遭一切生機。
“用這個。”
玄子的目光觸及穆恩手中那柄劍,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狂傲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取代,聲音都在發顫:“你竟然得到了祂的力量?!”
他掙扎著想要後退,身上的鎖鏈被繃得咯咯作響,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駭然——那股力量,是連貪饕之力都要畏懼的禁忌存在。
因為這是【毀滅令使】的一把劍,可不是他能抵抗的。
“不要!穆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玄子劇烈地掙扎著,鎖鏈勒得他皮肉生疼也渾然不覺,眼中溢滿了恐懼,“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這一次!我什麼都願意做!”
穆恩握著劍的手沒有絲毫動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看著他這副醜態,只吐出一句冰冷的話:“你不是知道錯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語氣裡的漠然,比任何斥責都更讓玄子絕望。
穆恩一步步走上高臺,每一步都沉穩如鍾,將周遭的嘈雜與目光盡數隔絕。他站定在玄子面前,聲音透過魂力傳遍全場,帶著一種沉重的坦誠:“玄子之事,是老夫管教不力,難辭其咎。”
他抬手,毀滅的劍的暗光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鋒芒,目光掃過臺下萬千見證者:“今日,便在諸位面前,由老夫親手清理門戶,以告慰那些枉死的亡魂。”
話音落定,再無半分拖泥帶水。
穆恩眼中再無半分波瀾,手腕翻轉間,毀滅聖劍裹挾著滔天的暗色光華直斬而下。
那光芒並非璀璨奪目,卻帶著吞噬一切的毀滅之力,瞬間將玄子全身覆蓋。他體內那股曾令他恃傲的貪饕之力,在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消融殆盡,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玄子連慘叫都未能發出,身形便被這沛然的毀滅之力撕裂、碾碎,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最終徹底湮滅在空氣中,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高臺上下一片死寂,唯有那殘留的毀滅氣息,在風中微微盪開。
玄子,就這麼死了。
連帶著那縷作惡多端的靈魂,都在毀滅之力的沖刷下徹底潰散,沒留下半點痕跡。彷彿他這一生的榮耀與罪孽,都隨著那道劍光落下,煙消雲散。
高臺之下,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乾脆利落的結局震懾住了,看向穆恩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複雜——有敬畏,有唏噓,也有對史萊克學院“清理門戶”之決絕的深深忌憚。
孔德明看著高臺上塵埃落定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隨即朗聲道:“龍神鬥羅此舉,殺伐果斷,既維護了史萊克的規矩,也給了天下人一個交代,這般魄力,著實令人欽佩。
穆恩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孔德明身上,聲音裡帶著一絲剛經歷過劇變的沙啞,卻依舊保持著屬於強者的沉穩:“銀月閣下,還有事嗎?
孔德明對著臺下眾人揚聲道:“今日之事已了,諸位散了吧。”
話音落下,他率先帶著身邊幾人轉身離去,高臺上的氣息也隨之鬆弛下來。臺下的人群沉默片刻,才漸漸湧動起來,三三兩兩地散去,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還帶著未褪的震撼,一路走一路低聲議論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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