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站在最後面的那個瘦弱少年郎,瞧著面色蠟黃,嘴唇發白,彷彿風吹就倒,如此孱弱的人怎可能入得了內衛府?查秉良微微一笑:“實不相瞞,在下原本在宮中內侍司當差,後被調到了內衛府,如今受大閣領派遣。”魏蘭生以前在長安時,曾接觸過太監,因此他很快便看了出來,眼前之人應是一名宦官。
查秉良坦然接受對方的打量,對於自己的宦官身份,他並無任何避忌之色。
他指著朝露和燕辭晚介紹道:“這兩個是跟我一起出宮的,她們雖然沒有內衛那般的好身手,但勝在能識字,辦事很細心,還略懂醫術。”
魏蘭生的視線在燕辭晚身上停住,不知怎的,他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彷彿從前與之見過。
他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燕辭晚低垂著腦袋,壓著嗓子回答:“在下李燕。”
查秉良見魏蘭生一直盯著燕辭晚,怕他看出端倪,趕忙插話道。
“我們此次是奉大閣領的命令,前來府衙檢視辦案進度,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問商仵作。”
魏蘭生心中懷疑李燕的身份,可對方手裡拿著內衛府的令牌,又有內衛府大閣領作保,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魏蘭生不能把對方怎麼樣,遂只能收回視線,道:“你問吧。”
查秉良便將燕辭晚方才的疑問說了出來。
自進門後便一直默默無言的商本心此時不得不站出來,他掛著討好的笑解釋道。
“死者腹部幹脹,眼球突出,口鼻內有血水流出,面部赤黑有淤血,大小便失禁,這些都是被人悶住口鼻後窒息而亡的特徵。”
魏蘭生補充道:“連環姦殺案中的其他受害者,也都有相同的死亡特徵,她們全都是在被人虐待侵犯後,再被捂住口鼻悶死。”
查秉良又問:“卷宗在哪兒?在下可否看看?”
“此案還未完結,尚未封卷,有關證據與證詞還在整理,閣下若感興趣,可隨我去看一看。“
“那就有勞魏法佐帶路了。”
查秉良讓燕辭晚和朝露留在此處,將驗屍所得記錄下來,回頭好向大閣領交差,隨即他便和魏蘭生一同離開了安息堂。
魏蘭生一走,燕辭晚就鬆了口氣。
方才她已經感覺到,魏蘭生對她起疑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須得儘快加快速度。
燕辭晚拿起驗狀,對商本心問道。
“既然你知道藍英是死於窒息,為何不將死因寫入驗狀?”
商本心訕訕一笑。
燕辭晚蹙眉:“到底是為何?”
對方來自內衛府,商本心不敢得罪,只得實話實說。
“窒息而亡只是我的個人推斷,像腹部幹脹、小便失禁,這些都並不一定是因悶死而致,若是別的原因致死,也可能會產生類似的現象。萬一將來查出死因並非窒息,那我就是誤導了辦案,我一個小小的仵作如何能擔得起這樣大的責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商本心的生存之道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朝露急切追問:“也就是說,你無法確認藍英就一定是被悶死的?”
商本心很為難:“這個要怎麼說呢?世事無絕對,你們非要這樣認為的話,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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