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地而處,若她是劉氏,知道自己的女兒精神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會走極端自殺,她肯定會想要時時刻刻守著女兒,絕不會讓女兒孤身一人離開家門。能讓一個母親不惜使用假死的手段,也要把隨時可能尋死的女兒送出家門,只可能是因為她的女兒在這個家裡遇到了嚴重危機。
如果她的女兒繼續留在朝府,結果可能會比死還要悽慘。
所以她沒辦法,只能在明知女兒精神狀態很不好的情況下,也要冒著巨大風險把女兒送離這個家。
在這個世道,對年輕女子而言,有什麼是比性命還重要的呢?只能是清白。
朝露對於男子的牴觸,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她曾被綁架鞭打過,這裡面或許還藏著另一層原因。
燕辭晚心裡隱約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測。
現在她只要將自己心裡的猜測說出來,就能知道真相。
因為朝露不擅長撒謊。
哪怕她依舊不肯說實話,燕辭晚也能從她的反應推測出事實到底是怎樣。
可那樣一來,朝露將不可避免地受到傷害。
燕辭晚不希望朝露再次被傷害。
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必須要公之於眾,有些真相更適合被永久掩埋。
“明天一起吃早飯吧。”燕辭晚如此說道。
朝露笑了起來:“好!”
燕辭晚朝她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眾人各自睡下,內衛們將朝遠之的所有私人物品全部帶走了,內衛府的車馬漸漸遠去,朝府大門緩緩合攏,整座朝府徹底歸於寧靜。
城中的燈會已經結束,街邊商鋪全部關門閉戶,百姓們也都已經回到各自的家中,街道上安安靜靜,空無一人,當內衛府的車馬經過時,噠噠噠的馬蹄聲顯得格外清晰。
內衛們快馬加鞭趕到府衙,無名牌位和《往生經》被送到了司不平的面前。
司不平拿著它們走進牢房,看到了被綁在刑架上的朝遠之。
此時的朝遠之只穿著一條褲子,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鞭傷燙傷遍佈全身,鮮血順著腳踝滴落,在他腳下匯聚成了一灘血泊。
他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艱難地抬起頭,見來人是司不平,嘴唇哆嗦著說道。
“我沒有殺人,你們這是屈打成招。”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司不平讓內衛們都退下去,牢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拿出《往生經》,緩緩地問道:“這是你寫的,對嗎?你想要超渡誰啊?”
朝遠之在看到那本《往生經》的時候,眼皮顫了顫。
“這、這是我為自己寫的。”
司不平又拿出無字牌位:“這個難道也是你為自己準備的嗎?”
在看到無字牌位的瞬間,朝遠之的眼睛彷彿被燙到了般,眼眶迅速變紅。
他慌忙低下頭去,淚水混合著血水,沿著臉頰往下滑落。
方才被嚴刑拷打的時候他沒有掉過一滴淚。
可現在,面對那個光禿禿的無字牌位時,他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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