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這個東西,玄之又玄,向來是修行界最為虛無縹緲,最無法琢磨透的東西。
它看不見,摸不著,卻如同無形的絲線,時時刻刻纏繞著每一個修士的命運軌跡。
有些人,表面上看真是黴運當頭,喝涼水都塞牙縫,走路都能摔進坑裡,彷彿被天道厭棄。
可偏偏在生死攸關,或是修行破境的緊要關頭,總能莫名其妙地得到高人援手,或是鬼使神差地踩中一株萬年難遇的仙草,甚至是在山窮水盡時,一頭撞進某個上古洞府,撿到失傳的絕世功法和通靈神器。
這些意外之得,往往能助他險死還生,甚至因禍得福,修為大進。
反觀另一些人,平日裡似乎鴻運齊天,事事順遂,尋寶探秘總能小有收穫,與人爭鬥也常常佔得上風,臉上總是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
然而,一旦到了決定道途命運的關鍵節點,各種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倒楣事便會接踵而至。
比如,在衝擊瓶頸,凝聚全身法力于丹田氣海的緊要關頭。
明明準備萬全,心境也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可就在靈力運轉至某處關鍵經脈時,卻總會毫無預兆地發生意外,竟是一處微小到難以察覺的舊傷在此時突然發作!
靈力流瞬間紊亂,潰散,導致運功功敗垂成,輕則重傷吐血,重則境界跌落。
又或者,歷經九死一生,闖過重重機關禁制,終於在一處遺蹟深處尋得一件靈光四溢,威壓驚人的上古靈器。
心中的狂喜尚未平息,便迫不及待地嘗試煉化認主,結果卻發現這靈器屬性與自己修煉的功法格格不入,甚至本源相沖。
無論注入多少靈力,它都如同頑石般毫無反應,或是狂暴地排斥,根本無法催動分毫,千辛萬苦得來的寶貝,到頭來卻成了一件只能看不能用的廢物。
再比如,被強敵追殺,慌不擇路,明明記得前方是一條生路,卻在岔口鬼使神差地選錯了方向,一頭扎進了一條死衚衕。
然而當自己追殺敵人之時,卻總是在關鍵時刻發生變故,導致功敗垂成。
總而言之,這類修士,在那些關乎道途存續,境界突破的關鍵時刻,似乎總會被冥冥中的厄運之手扼住喉嚨,永遠都是倒黴透頂的那一個。
除了這些顯而易見的困境,其它各種各樣,或隱晦或直接的氣運問題,諸如丹藥煉製意外失敗,珍貴材料莫名損毀,閉關時突遭外界干擾等等,都會從方方面面,無孔不入地影響著修士的修行效率與最終成就。
然而,鄭家掌控的這方神奇小洞天,卻彷彿擁有隔絕天道干擾的偉力,能完全摒棄掉這些因氣運而生的意外變數。
洞天內自有一套運轉規則,能透過一些特定的方式,比如那口神秘的井,最為直觀,紅果果地映照出一個修士所揹負的氣運本質。
那些能最早抵達井口的人,身上攜帶的各種機緣寶物,通常都會相對比較多,品階也往往不俗,彷彿天地鍾愛,機緣自聚其身。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越晚才步履蹣跚,甚至遍體鱗傷抵達井口的人,身上的家底就顯得異常單薄。別說天材地寶,有時連一件像樣的護身法器都掏不出來,空空如也,如同被命運遺忘的角落,顯得格外淒涼。
這其中的因果關聯與執行原理,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神奇與詭異。
鄭毅皺著眉頭研究了許久,以他當前的見識和對時空法則的領悟,竟也完全搞不懂其中的門道和原理。
這井,似乎直接連通著某種更深邃的關於命運本源的法則。
更讓鄭毅感到一陣無言甚至有些荒謬的是,根據鄭家現任族長鄭天昊信誓旦旦的說法,這件能測試氣運,堪稱逆天改命之基的洞天核心,那口神秘的井,竟然是他鄭毅自己,親自交給鄭家的。
鄭毅可以百分之百確信,他對這口井的來歷,構造,甚至是其存在的概念,都毫無印象。
不過,這種時空錯位帶來的困惑感並未持續太久,鄭毅很快就釋然了。
他低頭看著井沿上流轉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玄奧符文。
這東西,很顯然並非現在這條時間線上的自己能夠涉足的領域。它存在的痕跡,指向了更久遠的過去。
或許在未來的某次身不由己的時空穿梭中,他會意外地抵達一條更早的時間線,在那個時間點,屬於未來的他,親手埋下了這枚影響現在的種子。
至於緣由和過程,只有那時的自己才知曉了。
張雲帆和魏思菱兩人踏上了井口所在的平臺的時候,平臺上已有四人先到,兩男兩女,分散而立,氣氛顯得微妙而緊繃。
最引人注目的是居中一位男子。
他身穿一塵不染的純白衣袍,面料隱隱泛著柔和的光澤,彷彿月華織就。其容貌俊秀至極,眉目如畫,自帶一股出塵的儒雅氣質。
僅僅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周身便似有清輝流淌,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雲端漫步的仙人,令人不敢逼視,又心生嚮往。
第二人則與他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那是個身形佝僂的男子,脊背彎曲得厲害,幾乎縮成一團,悄無聲息地坐在平臺最邊緣的陰影角落。
他面容枯槁醜陋,佈滿了深刻的皺紋和疤痕,眼神躲閃,彷彿自慚形穢一般,努力將自己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另一名女子身姿曼妙,容貌姣好,眉眼間卻天然帶著一股勾魂攝魄的嫵媚風情。
在張雲帆和魏思菱抵達之前,她正斜倚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一雙含情脈脈,水光瀲灩的美眸,如同帶著鉤子一般,不停地向那位白衣俊雅的男子拋送著秋波。
那眼神裡彷彿盛滿了蜜糖與春水,波光流轉間,帶著一種幾乎要將對方溺斃其中的濃烈情意。
而最後一名女子,則顯得格格不入。她穿著洗得發白,甚至還打著幾處不起眼補丁的粗布衣裳,面板是常年風吹日曬的黝黑粗糙,露出的雙手更是佈滿了厚厚的老繭,指節粗大。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更像是一個剛從田間地頭勞作歸來的村姑,而非一個踏足此等神秘洞天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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