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寺柊鏡面無表情,握緊手中的國光入道一心,體內流淌的法力洶湧流動。“要來了。”
同一時間,大江山靈府的高天之上幾乎已經不存在妖雲了,碧空如洗,祥雲隨著攜漫天金焰的火麒麟一同倒卷。
轟!東野瑜只覺得眼前一片灼目金紅,哪怕捏著避火訣,那焚燒萬物的溫度依然能讓自己感覺肌膚像是被灼燒得皮開肉綻。
似乎連法天象地的仙光也無法完全豁免這神火?
得用純陽劍匣了。東野瑜做出決定。
先斬了這麒麟,再斬酒吞童子,至於最後一劍。
東野瑜看向群妖。
那些妖魔們此時正依次站在鳥居後神色敬畏地看著酒吞童子,小聲讚頌祂的神威,在火中掙扎的東野瑜在他們眼中已經是死狐狸了。
“自尋死路,愚不可及。”
茨木童子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冷漠地望著不遠處的火海。
她本來掌管大江山是有些累的,發現東野瑜天賦不錯,腦子也好使,想著說不定能幫自己,此前也是幫他在酒吞童子面前說了些好話,要將其招入大江山為自己效力。
可惜沒想到這妖狐自持有些修為、法術,不僅對自己無禮,甚至敢在主公面前暴起屠戮大江山臣民。
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也幸虧他如此狂妄,不然到時候將其收入麾下,等這妖狐犯了大錯,自己反倒要被主公責罰。
“此乃劫數,嗔痴矇眼,避不開的,讓他去吧。”星熊童子雙手合十,半臉慈悲半臉快意。
“好香,他要成烤狐狸了!在下可否分一塊肉吃?”
“主公神威,這妖狐罪孽滔天,已有取死之道。”
妖魔們彈冠相慶,哈哈大笑起來,有的甚至當場跳起古怪的舞蹈。
若是以往的酒吞童子聽到這些妖魔讚頌,定會大喜,只是吃過一次大虧後,祂長了些教訓,心中沉澱了許多,不那麼好大喜功,狂傲自滿。
此時猶如一位誅魔天神一般高高在上俯視東野瑜,要親眼看著他目光落到東野瑜懷裡的木盒子上打量片刻,心中先是警惕,但沒感受到什麼威脅,單純是個普通的木盒子。
猶疑片刻,回想起自己當年被那群凡人拿著神器暗算時,自己其實是有模糊感知的,只是醉酒誤事。
此時自己神明氣清,又已經重生,尊為天生神聖.想到這裡,酒吞童子便有一絲自矜之意,沒將其放在心上。
不過,那倒是個不錯的寶貝。酒吞童子的目光落到東野瑜綁頭髮的月白布帛上。
“等等,那是什麼寶貝?!”
同樣有眼尖的妖魔瞅見火海中有虹光綻放,東野瑜用來綁頭髮的虹霓雲絛此時在神火中全然沒了先前那像是碎步片一般的平凡模樣,熠熠生輝,猶如極光霓虹,虛幻絢爛幾乎觸不可及。
這虹光雖然虛幻,卻能屏開神火,東野瑜感受到那熾烈的燒灼感退去,心中鬆了口氣,天界的寶物果然厲害。
於火海中站定自若,裹著火舌的烈風肆虐而過,卻彷彿三月和風一般,甚至有淡淡的清涼感。
“吼!”
麒麟見神火無效,大怒,身披烈焰徑直朝東野瑜撕咬過來。
嚯,居然不逃走,反而向我衝殺過來麼。
東野瑜見這麒麟來勢洶洶,左手託舉純陽劍匣於胸前,右手結上清印。
正要請出真劍將其連同酒吞童子一起斬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唸咒靈覺便感受到身後出現一道熟悉且強大的氣息。
似乎是.春塬?
東野瑜愣了半秒。
“跟我走。”
春塬的聲音此時顯得有些嚴肅,她扣住東野瑜的肩膀,一揮衣袖將麒麟擊退,轉身就要帶他離開這片火海。
酒吞童子定睛一看,發現只是個陽神修為的狐仙,輕笑一聲,從腰間取下枚玉牌,往前一擲,笑道。
“吾在此,你這御前稻荷不上前拜見也就算了,竟與妖魔為伍,神前失儀,死罪。”
這玉牌迎風就長,短短一個呼吸便化作一座玉山,速度看著不快,卻眨眼就到了身前。
這壓下來,自己和春塬不成狐餅了?東野瑜悚然。
戴著狐狸面具的春塬看不出神色,只是將東野瑜往身後拉,同時從懷中掏出一株金黃稻穗,穗滿得將稻杆壓彎,就像是隨便從哪個田地裡將精心挑選過的一株長得最好稻穗摘下來一般。
她朝稻穗輕輕吹了口氣,然後蹲下來將其插入腳下的石縫裡,頓時就有金黃色的稻子瘋長起來,只是眨眼間便將鳥居外的所有空間都佔據。
這片稻海隨風飄搖,看著柔弱,卻讓那座玉山無論如何也壓不下來。
“稻穗姬命留下的神力不多,你拿著這個,跟著它的光就能離開這裡。”
春塬說著,將一面圓鏡交給東野瑜,這面圓鏡中似乎沉落著月亮,投射出一道如水般的光影,這道光影一直指向北方的一處空間。
不是,能打啊,走什麼走。東野瑜此時也不好說自己有法寶能斬了酒吞童子,只用眼神示意——露餡了他有防備就不好殺了。
春塬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是理會錯了意思,面具下那雙桃花眼莞爾一笑:“與其擔心我,還是想想你自己能否安然離開吧,小狐狸。”
東野瑜還沒說話,天空中便傳來酒吞童子的聲音。
“吾以為,你們還是都留下來為好。”
酒吞童子伸手自虛空中取來一玉碟,其中盛著琥珀色的酒液,他小酌一口,露出滿意的表情,隨後將杯中酒往稻穗海中傾倒。
轟!看著一口就能喝光的酒離了玉盞卻是如天河傾瀑,在空中翻卷出百米巨浪,當頭便砸下來。
嘭!原先繁茂的黃金稻穗在這天瀑下堅持了片刻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懸於空中不動的玉山此時也緩慢鎮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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