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時，倫敦“槍手”酒吧的球迷們。
酒吧裡一片死寂，只有電視裡解說員的聲音嗡嗡作響。
老約翰把啤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泡沫濺到他的球衣上：“見鬼！那小子（羅伊）簡直像條泥鰍，勞倫根本抓不住他！”
酒保麥克擦著玻璃杯嘆氣：“溫格去年就該砸錢買他，現在倒好，被摩納哥當猴耍。”
角落裡，穿亨利球衣的年輕人攥著圍巾嘟囔：“還有下半場亨利會站出來的。”
“得了吧！”
絡腮鬍男人踹了一腳凳子，“亨利這貨就這德行，碰見軟柿子就往死裡捏，進球跟撿豆子似的容易。可一遇上硬骨頭就慫得不行，腳底下拌蒜不說，還老愛自己悶頭帶，球到他腳下就跟粘了膠水似的，傳也傳不出來，突也突不過去，活活把進攻拖成便秘。回防更是磨洋工，人家前鋒都跑兩個來回了，他還在那散步，真當自己是來球場遛彎的大爺呢！關鍵比賽指望他？還不如指望對手門將拉稀！”
他妻子拽他袖子：“小聲點，孩子們在呢。”
“放你孃的屁！”
穿著亨利球衣的胖子立刻蹦起來，“你個瞎眼貨！03年對利物浦那場生死戰，是誰扛著三個後衛把球轟進去的？上賽季對熱刺的表現餵狗了？”
旁邊瘦高個球迷把菸頭狠狠按滅：“維埃拉傳球像扔手榴彈，帕洛爾跑位跟無頭蒼蠅似的，就指望亨利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你行你上啊！亨利這賽季英超射手榜排第幾？助攻榜排第幾？有種你去找個比他更靠譜的前鋒來！”
角落裡白髮老球迷嘬了口溫啤酒，鼻子裡哼出聲：“呵，小崽子們懂個球？老子看槍手比賽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亨利這種級別的球員？放整個英超歷史都數得著！還挑三揀四？等這尊神走了，你們就等著年年爭四哭去吧！”
旁邊一個戴圍巾的年輕球迷立刻不服氣地懟回去：“老頭，你這說的也太喪氣了！咱們現在可是三十幾輪不敗的班底，維埃拉、皮雷、科爾都在當打之年，就算亨利走了，溫格教授還能培養出新的超級射手！爭四？開什麼玩笑！”
後排一箇中年人插嘴：“就是！阿森納現在這陣容厚度，未來五年都是爭冠熱門，怎麼可能淪落到跟熱刺、埃弗頓、紐卡斯爾之流搶歐冠資格？你這悲觀過頭了！”
老球迷冷笑一聲：“行啊，那咱們走著瞧。等過幾年你們就會明白——現在的阿森納，巔峰就在眼前，往後啊”
他故意拖長了音，“下坡路走著走著，就習慣了。”
周圍頓時一片噓聲，但老球迷只是眯著眼笑，一副“你們遲早會懂”的模樣。
電視切到廣告，議論聲大起來。
計程車司機老約翰盯著螢幕上的比分牌：“要是帶著0-3回主場，聯賽還爭不爭了？”
鄰座翻了個白眼：“現在想聯賽？歐冠要是這麼窩囊出局，溫格得被罵到下賽季！”
更衣室裡一片沉默，只有球員們粗重的呼吸聲。
維埃拉第一個開口：“我們被那兩個進球打懵了。羅伊那小子太狡猾，故意等我們跳起來才踢貼地斬。”
亨利接話：“下半場得盯死他，不能再給他空間。勞倫，你得貼緊點。”
勞倫點點頭：“我會的，但需要吉爾伯託多幫我協防。”
吉爾伯託擦了擦汗：“我已經有張黃牌了，動作不敢太大。”
坎貝爾：“定位球防守太亂了，人牆起跳時機不對，我的錯。”
圖雷：“第二個球太倒黴了，反彈正好落到久利腳下。”
萊曼靠在牆上：“我撲出了第一次射門，但運氣不在我們這邊。”
博格坎普冷靜地說：“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他們右路麥孔助攻很兇，我們左路可以多打打。”
皮雷斯提議：“下半場多給我和亨利做撞牆配合，阿比達爾轉身慢。”
帕洛爾看了看大家：“溫格先生馬上要進來了，我們得統一思想。是繼續強攻還是先穩住？”
維埃拉斬釘截鐵：“必須攻出去，0-2回去就完了。”
這時更衣室門被推開，溫格拿著戰術板走了進來。
聲音低沉而嚴肅：
“聽著，夥計們，現在0-2落後，但這不是結束。我們還有45分鐘，這45分鐘可能是我們這幾年在歐冠賽場上最重要的45分鐘。”
他環視一圈，確保每個人都聽進去了：“摩納哥只需要在海布里進一個球，我們就得進四個才能翻盤。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如果我們今天不拼出一個客場進球，回到主場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維埃拉皺眉：“他們下半場一定會收縮防守，打反擊。”
溫格點頭：“沒錯，德尚不是傻子，他會讓羅伊和久利繼續騷擾我們的邊路，然後靠莫倫特斯打反擊。但我們不能因為怕丟球就不進攻——如果我們今天不進球，那回到主場，他們只要偷一個，我們就得進四個才能晉級。”
亨利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下半場必須進球。”
溫格：“對，1-2意味著我們回到主場只要1-0就能晉級。但0-2？那就完全不同了。”
溫格站在戰術板前，用馬克筆快速畫著摩納哥的4-3-3陣型：“他們的進攻核心在羅伊和久利兩翼，羅滕負責串聯。佩德雷蒂和伯納迪的雙後腰覆蓋面積很大，我們需要重點突破這裡。”
他指著摩納哥右路：“麥孔助攻幅度很大，這是機會。皮雷斯和科爾要重點打擊他身後的空當。吉爾伯託，你現在有黃牌在身，下半場防守動作必須謹慎。我會在60分鐘左右換上加斯帕特，但在此之前，你必須確保羅伊和羅滕之間的聯絡被切斷。如果他們頻繁配合，我們的防線會非常被動。”
維埃拉插話：“如果加斯帕特上場，我是不是要更多回撤保護防線？”
溫格點頭：“對，加斯帕特上場後，你的位置可以稍微前提，但要確保後腰區域的防守硬度。帕洛爾，你要多往伯納迪那邊靠，給維埃拉創造前插空間。”
維埃拉：“他們雙後腰的橫向移動很快，我和帕洛爾需要更多交叉跑位。”
溫格點頭：“沒錯。伯納迪喜歡上搶，佩德雷蒂更傾向保護防線。帕洛爾，你多往佩德雷蒂那邊靠，給維埃拉創造前插空間。”
他轉向後防線：“坎貝爾盯死莫倫特斯，別讓他做支點。圖雷要注意協防羅伊的內切路線。勞倫，久利速度快但身體對抗差，你可以適當上搶。”
接著，溫格把農達叫到身邊，語氣平靜但直接：“聽著，70分鐘左右我們需要改變局面。博格坎普踢得很好，但我們需要你的衝擊力。摩納哥的後防線踢到70分鐘，斯奎拉奇和阿比達爾的體能會開始下滑。”
“你上去之後，主要做三件事：第一，用你的身體對抗斯奎拉奇，他轉身慢，你要多背身拿球然後快速轉身衝擊他。第二，多往左路扯動，把阿比達爾帶出來，給亨利創造一對一的機會。第三，禁區內的傳中球你要搶第一點，如果爭不到也要干擾門將羅馬的判斷。”
關於定位球防守，溫格特別強調：“他們任意球有羅伊和羅滕兩個點。人牆必須統一行動，萊曼你要多指揮。第二落點要盯緊佩德雷蒂，他總喜歡後排插上。”
最後他佈置進攻細節：“博格坎普回撤吸引阿比達爾，給亨利創造一對一機會。如果斯奎拉奇補防，亨利要及時分邊。記住，麥孔和埃弗拉助攻後的空當，就是我們的機會。”
最後，他再次強調防守紀律：
“記住，0-2不是世界末日，但如果我們再丟球，次回合就幾乎沒希望了。下半場必須進球，但絕不能盲目壓上被他們打反擊。坎貝爾、圖雷，你們要時刻注意莫倫特斯的跑位，不能讓他輕鬆做支點。”
溫格環視全隊：“45分鐘，要麼成為逆轉的開始，要麼成為賽季的轉折點。我們沒得選，必須拼出一個客場進球。”
球員通道里，摩納哥球員三三兩兩走出來。
羅伊壓低聲音對久利說：“再進一個，他們就徹底崩了。”
久利咧嘴一笑：“看亨利那張臉，跟欠他錢似的。”
羅伊笑著朝亨利揚了揚下巴：“蒂埃裡”
亨利冷著臉徑直走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身後維埃拉嗤笑一聲，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摩納哥的麥孔。
麥孔被撞得一個踉蹌，轉頭就用葡萄牙語炸開了鍋：“caralho！這個黑大個以為自己是誰？操你媽的法國佬！”
他扯著埃弗拉袖子咬牙切齒道：“看見沒？這幫英國佬就這德行，真當自己是英超大爺了！等會兒讓他們嚐嚐咱們南美人的鐵肘，看他們還敢不敢裝逼！”
埃弗拉陰沉著臉：“我他媽也是法國佬！”
下半場開球哨剛響，亨利把球往後一磕，轉身就像獵豹般直插摩納哥腹地。
維埃拉接球后像輛重型坦克，大踏步碾過中線，伯納迪剛想上前攔截，就被他用一個粗暴的身體對抗撞開。
摩納哥的防守陣型還沒落位，維埃拉已經在30碼外掄圓了大腿——“砰！”
皮球像出膛炮彈直奔死角，羅馬騰空而起，整個人幾乎掛在橫樑上才勉強用指尖把球撥出底線。
“角球！阿森納的機會！”
現場解說扯著嗓子喊。
皮雷斯小跑著去開角球時，摩納哥禁區裡已經亂成一鍋粥。
佩德雷蒂死死拽著維埃拉的球衣，阿比達爾和坎貝爾在點球點附近卡位，兩人胳膊絞在一起像在摔跤。
皮球劃出一道弧線飛來，坎貝爾突然一個反跑甩開阿比達爾，旱地拔蔥般躍起。
“咣噹！”
這記頭槌砸得橫樑嗡嗡作響，震得門柱後的廣告牌都在顫抖。
斯奎拉奇驚魂未定地把球踢出邊線，德尚在場邊怒吼：“盯緊那個黑大個！你們他媽的在夢遊嗎？！”
此時摩納哥的防守陣型似乎亂了套。
埃弗拉和麥孔兩個邊衛被迫內收保護中路，羅滕不得不回撤到禁區前沿充當臨時後衛。
溫格在場邊急得直跺腳，就差自己衝上場去爭頂了。
阿森納的邊線球剛擲進來，摩納哥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狼群般撲了上來。
亨利眼睜睜看著羅伊，此刻瘋狗似的回追三十米，硬是從皮雷斯腳下把球捅走。
佩德雷蒂接球后一個瀟灑的拉球轉身，躲過維埃拉的上搶，抬頭就找前場的久利。
勞倫剛要上前封堵，久利已經像只跳蚤似的蹦起來，用腳尖把球挑過了他的頭頂。
摩納哥的反擊快得嚇人，三傳兩倒就殺到了阿森納禁區前沿。
羅滕拿球時，圖雷和坎貝爾像兩堵牆似的壓上來，他卻突然腳後跟一磕。
“莫倫特斯！”
解說員嗓子都喊劈了。
西班牙中鋒掄腿就射，萊曼倒地撲救時，皮球狠狠砸在他臉上彈了出去。
羅伊衝上來補射，科爾整個人橫著飛過來，用肩膀把球撞出底線。
兩人收不住勢頭撞在一起，滾了三圈才停下。
角球區那邊，摩納哥球迷的助威聲震天響。
羅滕開出戰術角球，麥孔接球后突然變向內切，靈巧躲過維埃拉的攔截後帶球突進。
巴西人下底傳中時，坎貝爾和莫倫特斯同時起跳。
“砰！”
兩人在半空中擠作一團。
球落在禁區弧頂，伯納迪迎球就是一腳爆射，萊曼撲救脫手，維埃拉趕緊大腳解圍。
就這麼短短兩分鐘，球權易手了四次。
這哪是足球賽，分明是絞肉機！
德尚心裡暗罵：“這幫英國佬就會蠻幹，裁判眼瞎了嗎？”
但臉上還保持著撲克臉。
溫格則在盤算：“再這麼踢下去要出事，得找機會讓隊員冷靜”
可嘴上還在跟第四官員理論。
兩人表面風平浪靜，心裡都在盤算怎麼給對方使絆子。
第48分鐘，摩納哥的進攻突然在右路開花。
久利一個假動作佯裝內切，突然用腳外側把球往前一捅，勞倫的重心立刻被帶偏。
摩納哥邊鋒像陣風似的掠過，在底線附近掄起右腳。
“注意後點！”
坎貝爾的吼聲還沒落下，皮球已經划著詭異的弧線飛向小禁區。
莫倫特斯鬼魅般從圖雷身後竄出，在門前6碼處一個魚躍衝頂！
萊曼幾乎是在身體失去平衡的情況下，條件反射般伸出左手，指尖堪堪蹭到皮球。
“漂亮撲救！”
解說員剛喊出聲，皮球已經砸在橫樑下沿彈回場內。
羅滕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衝進禁區，掄起左腳就要補射。
“堵住他！”
吉爾伯託-席爾瓦從斜刺裡殺出，整個人橫著飛過來。
巴西人的大腿肌肉繃得發亮，硬生生用脛骨擋下了這記勢在必得的射門。
“砰！”
兩人相撞的悶響讓前排觀眾都倒吸冷氣，羅滕捂著膝蓋滿地打滾，吉爾伯託則蜷縮成蝦米狀。
“嗶——”
裁判哨聲剛響，摩納哥球員就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群般圍了上來。
羅伊衝在最前面，指著還在地上蜷縮的吉爾伯託大喊：“裁判！這絕對是黃牌動作！他根本沒衝著球去！”
久利也湊過來幫腔：“他這是故意傷人！您上半場可沒對我們手軟！”
裁判皺著眉頭擺手示意他們退開，顯然不打算掏牌。
這時亨利慢悠悠地走過來，嘴角掛著譏諷的笑：“領先還要演戲？”
羅伊沒接話。
但埃弗拉可忍不了，直接嗆聲：“喲，法國隊的大佬發話了？你們英超球員動作大還有理了？”
亨利臉色瞬間陰沉。
他盯著埃弗拉，這個連國家隊集訓名單都沒進過的毛頭小子，居然敢當面頂撞自己？
可想而知，羅伊在更衣室裡怕是更不把他放在眼裡。
“管好你的嘴。”
亨利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然下次國家隊集訓，你連看臺票都別想拿到。”
埃弗拉剛要還嘴，裁判已經不耐煩地推開眾人：“夠了！比賽繼續！”
羅伊一把攬住埃弗拉的肩膀，背過身卻故意提高嗓門笑道：“放心，帕特里斯，他說了不算。”
“咱們法國隊現在可是桑蒂尼說了算，某些前鋒還是想想進球吧人事不歸你管。”
裁判低頭看了看還躺著的羅滕和吉爾伯託，兩人這會兒都緩過勁來了。
羅滕揉著膝蓋齜牙咧嘴，吉爾伯託撐著草皮慢慢坐起身。
“比賽繼續，”裁判做了個向前的手勢，“阿森納球權。”
摩納哥球員立刻炸了鍋。
裁判不耐煩地擺手：“我看得很清楚，你們的人先犯規。”
他指了指羅滕，“他補射那下亮鞋釘了。”
又轉向吉爾伯託，“這位是用身體封堵，合理對抗。”
場邊德尚氣得把西裝外套摔在地上，溫格則趁機把維埃拉叫到場邊面授機宜。
看臺上噓聲四起，有幾個摩納哥球迷把大把大把的硬幣扔進了場內。
羅伊眯著眼盯著裁判的手勢，心裡跟明鏡似的。
席爾瓦那下確實乾淨。
但他突然咧嘴一笑，轉身對著摩納哥全隊扯著嗓子吼道：
“壓著打！就別讓他們活！”
他這一嗓子像往火藥桶裡扔了根火柴。
羅伊的吼聲剛落，摩納哥的逼搶就像潮水般壓了上來。
維埃拉剛接到萊曼的手拋球，伯納迪和佩德雷蒂就一左一右夾擊過來。
維埃拉護住球轉身，卻見羅伊已經瘋狗似的撲到眼前。
“這邊！”
吉爾伯託-席爾瓦在右側空當舉手要球。
維埃拉在三人包夾中硬是用腳後跟把球磕了出去。
巴西后腰接球瞬間，久利已經撲到跟前。
吉爾伯託不慌不忙，胳膊抗住久利，緊接著用外腳背把球掃向左邊路。
皮雷斯在邊線附近輕巧卸下傳球。此時摩納哥的防守陣型已經被扯亂：
麥孔倉促補防過來，身後留下大片空當。
斯奎拉奇被迫拉邊協防，導致中路門戶大開。
埃弗拉還在回追途中，根本來不及落位。
左路瞬間形成1v1局面。
皮雷斯面對麥孔，先是一個沉肩假動作，接著突然用腳內側把球往底線一扣。
巴西邊衛急忙轉身，卻被阿森納7號緊接著的油炸丸子過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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