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劫殺者乃是一位赤眉少年,性格張狂,殺性極重,乃法家煉神者,身上至少有兩件法寶,武道境界也是極高,已經歷過五次蛻變,我觀此人在天下一定不是寂寂無名之輩,不知黃統領知不知道有關此人的資訊?”韓清沉聲道。
黃瀟雙眸一凝,深深吸了一口氣:“公子,你說得對,此人來歷的確很不一般,乃是羅家年輕一代第一天驕,真名羅鼎!從小就在家族中嶄露頭角,被韓異收為徒弟,在眾星捧月中長大,這種人性子張狂也是正常。”
“原來如此,怪不得此人年紀輕輕就這般強大,更有法寶傍身。”韓清目光幽幽,有寒芒閃爍。
他心中也感受到一絲絲的壓力,僅僅是羅家天驕就這般強勁,這天下強者還不知有多少,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萬萬不能懈怠。
壓力也是動力,韓清並不會被壓垮,反而會更加勤奮,更加刻苦。
“公子果然厲害,此前我還懷疑劉大人信中對你的誇獎有誇大之嫌疑,如今來看,公子確有實力,羅鼎親自劫殺都無功而返,此人若是單人闖入營中,一個不慎我就會死在其手裡。”黃瀟感嘆。
“黃統領不必自謙,此人狂妄自大,一個疏忽被我激發雷暴天珠,引動天雷劈中身軀,已是身受重傷,若非他有一門厲害輕功,逃跑速度飛快,我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韓清目露寒光。
“想不到羅鼎竟是在公子手中吃了大虧,公子果然厲害,我聽聞此子從出生到現在未嘗一敗,而今敗在公子手裡,心中定是憤恨之極,如果他真的身受重傷,我建議公子抓住機會,斬草除根,否則將來必成大患!”黃瀟思量道。
韓清目光幽幽,手掌驟然發力,直接是捏碎了手裡的白瓷茶杯:“我也正有此意,剛才黃統領到來前,我正在心頭盤算,怎麼能誅殺此賊,以免放虎歸山,不知黃統領有何建議?”
黃瀟望著韓清,在韓清說這番話時,竟是感受到一股凶煞之氣撲面而來,那一股殺氣濃烈到了極致,令他都感到一陣心驚,心說此子看外表頗有儒雅之氣,沒想到心中有如此殺意,也是個狠角色。
他心頭稍稍安定,思量道:“泰寧縣駐軍統領名為衛穹,根據情報,此人與羅家關係密切,羅鼎既然受了傷,必然要尋一地修養,我看他十有八九逃到了泰寧縣城中,公子若是想斬草除根,不妨隨我一起攻城。
我已籌備了整整一個月,三日內,我將帶兵攻城。
若有公子相助,這一戰定是十拿九穩!”黃瀟眼裡閃爍著期待的目光。
他雖然不瞭解韓清,但單單有林越秋這個武道大宗師加盟,就會讓他獲勝的把握大大增加。
而韓清顯然也不是弱者,能重創羅鼎,在他心裡,至少也相當於另一個武道大宗師。
兩個武道大宗師相助,他自是無比歡喜,滿心期待。
韓清觀察著黃瀟的表情,笑道:“黃統領,我觀你雙眸,自信十足,想必這一場戰鬥你準備得很充分!”
“不錯,我已完全摸清了城中有多少守備力量,拋開羅鼎,實力最強得是衛穹,此人也是武道大宗師,手下有七大貼身侍從,以劍法出眾,實力也頗為了得。
本來我把握只有六分,若是韓公子肯出手相助,那便是九成,不,我有十成勝算能取勝!”黃瀟忽然伸手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韓清也不再猶豫,他本就想求助黃瀟,想入城斬殺羅鼎,現在黃瀟主動提及,他自是不會拒絕。
“黃統領,那咱們就聯手幹一場大事,不過我身份特殊,你務必要替我保密!”
韓清還要去北地歷練,本不該和黃瀟一起攻打縣城,但局勢所迫,他也得跟著造一回反了,但身份不能外洩,否則定有禍患。
“放心吧,公子,這不過是一件小事。”黃瀟眼裡閃爍著興奮之色。
“何時動手?”韓清問。
“兩日內動手!”黃瀟答。
“好,越快越好,再拖下去,我怕羅鼎傷勢徹底恢復。”韓清沉聲道。
…
泰寧縣城。
一座恢宏宅院裡。
一位頭髮灰白,身著錦衣,面容陰鷙的中年人端坐在椅子上,左右手各抱著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左側一人著黑色長裙,右側一人著白色長裙,兩女面容竟是一模一樣,皆是天姿國色,秀美至極。
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泰寧縣駐軍統領衛穹。
而在衛穹前方,庭院一片空地裡,羅鼎正在和幾名武夫“切磋”。
幾名武夫都不敢出全力,羅鼎卻是招招狠辣。
這般不對等的條件下,這幾大武夫自是無法抵抗。
啪啪啪!伴隨著一陣陣悶響,幾大武夫都是被打飛,一個個口吐鮮血,墜落在地,面露痛苦之色,連站都站不起來。
“廢物!”羅鼎怒罵。
幾大武者內心都是浮現恐懼和一絲絲不滿,羅鼎下手太狠了。
衛穹起身,笑咪咪道:“公子消消氣,我已派人出去搜尋,這韓清應當是還在泰寧縣城附近區域,等抓到他,任憑公子處置!”
“哼!韓清這小雜碎奪了我的虛實鎮魂鏈,我定不能放過他!若非他以雷暴天珠傷我,我豈會輸給他?”羅鼎目光兇光,忽又劇烈咳嗽了起來,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雷暴天珠對他造成的傷害太重了,已是深入骨髓,傷及臟腑,甚至連他的法念都消散了一部分,現在他戰力大幅度下降,心中對韓清就更是憤恨無比。
“雷暴天珠?看來齊無鋒對此人的確是無比器重,這般寶物都肯送他防身。”衛穹道。
“雷暴天珠全天下一共只有36枚,我不信他還有第二枚,等我傷勢痊癒,他便是逃到天南海北,我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羅鼎眼裡滿是兇狠之色。
正此時,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在城內迴盪開來。
衛穹目光一凝,他乃是大宗師,五感遠勝常人,抬眸朝遠處眺望,但見東南北三個方向塵煙滾滾,大地震顫,腳步聲雜亂,明顯是有大量士兵在朝城池極速奔行而來,而這號角聲則是鎮守城門計程車兵吹響,代表著敵軍攻城,情況急。
“賊心不死,這一支義軍統領名黃瀟,倒也有幾分能耐,上一次我與他在城外交手吃了大虧,他強攻城池失利,如今消停了一個月,又來進犯,我城池堅固,士兵弓甲齊備,又有巨型床弩封鎮城門,且看他怎麼破城?”衛穹目光閃爍,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羅鼎此時正是煩躁,聽聞此言,殺機在心中浮動。
“黃瀟此人實力如何?”
“武道大宗師!”
“哼!區區武道大宗師,我雖然受了傷,殺他也不難,本公子心情很糟糕,他這時候攻城,我正要拿他發洩我心中的怒火,再把他一眾手下殺個精光。”羅鼎冷笑道。
“你是要獨自出城刺殺黃瀟?還望公子三思,戰場煞氣濃郁,煉神者法念會受到壓制,法念威力會大降,甚至無法離體,貿然出城陷入重重圍困,公子再厲害,只怕也有生命危險。”衛穹挑眉勸說道。
“我自是沒那麼愚蠢,會看情況再出手,縱使不敵,我有一流輕功傍身,萬軍之中也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沒人能攔得住我。”羅鼎說著,也不管衛穹再說什麼,驟然施展輕功,飛騰起落,瞬息間離開了這一座庭院,消失無蹤。
衛穹也不再理會,羅鼎行事我行我素,他管不著。
“來人,把我的天蛇矛,蟒龍甲拿出來!”
“是!”
衛穹無需吩咐太多,城中守軍多是經驗老道的百戰老卒,號角一吹,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去做該做的事,宛如一臺機關傀儡,一切都井然有序。
…
縣城東。
韓清體覆黑甲,連面容都遮蔽得嚴嚴實實,在縱馬朝城門處極速狂奔。
他身旁有三千士兵,雖為義軍,但軍容齊整,殺氣騰騰,很多人高舉火把,宛如一條火龍在貼地極速前行。
城南與城北,也都有震天動地的喊殺聲迴盪。
其中,城南這一支軍隊乃是由黃瀟帶領,城北則有林越秋輔助。
城東這一支則是由韓清輔助,統領便是之前那黑臉大漢,名為杜遷。
韓清來軍營不過一日,自是不能獨領一軍,他的任務是在隊伍前行碰到困境或者碰到強敵時出手解圍。
不過,到現在,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按照黃瀟的說法,上一次攻城失利是因為裝備太差,以及士兵整體素質不高。
但這一個月,這兩個缺點已經得到了補足。
他從劉嶽手中得到了一批精良裝備,又經過一月精心操練,士兵素質也有了極大提升,故而再度攻城,信心十足。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韓清能明顯感受到,這一支隊伍氣勢如虹,士兵們迎著箭矢朝城門處極速前行,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陣型也保持得很完整。
衝在最前方計程車兵手中高舉盾牌,將從城牆上飛射而來的大部分箭矢都格擋了下來。
“大統領有令,誰能先登城頭,賞銀千兩!記大功一次,隨我殺!”杜遷朗聲大喝。
“殺!”
“殺!”
“殺!”
士兵們表現得很亢奮,以刀鋒拍擊盾牌,朗聲大喝,軍容齊整,聲音穿雲裂石,震天動地。
城牆上,很多守城士兵聽到這一聲大喝都是面露驚懼之色。
在他們印象裡,這幫義軍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往往是一輪箭雨落下,或者是一次衝鋒,立刻就會崩潰,但這一次,這支隊伍給他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竟是有一種精銳之師的錯覺。
從城牆上俯瞰,箭矢射了一輪又一輪,對方推進速度卻是分毫不慢,陣型也保持得很完整,距離城門越來越近,一股近乎實質化的煞氣撲面而來,滾滾散散,瀰漫在天地間。
“上床弩!必須打亂他們的陣型!”
鎮守城門的守軍頭目當即下達新的命令,八輛體型龐大的弩車已是被推上牆頭,每一輛弩車都需要數人合力才能操控。
“上弦!”
伴隨著一陣絞輪轉動的聲音,丈許長鐵箭上弦。
“射!”
嗖!八根鐵箭,劃破長空,帶著呼嘯風浪,橫跨數百步直射“火龍”龍頭。
一剎那,衝在最前方高舉盾牌計程車兵遭了重。
堅實的牛皮盾能擋得住尋常箭矢,卻擋不住如此粗大的鐵箭,在接觸碰撞一瞬間,牛皮盾就脆弱得如紙糊一般,瞬間支離破碎,後方一眾士兵被穿糖葫蘆般射穿,一股血霧飄散,諸多屍體被慣性帶著飛騰而起,又接連撞倒了後方十幾人。
一剎那,隊伍出現了一陣混亂,雖然黃瀟練兵有方,但終究是時間太短,士兵們憋著一口氣,此刻被當頭射殺了幾十人,陣型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散亂,很多人心頭都浮現出極大的恐懼,內心躊躇,腳步也變得猶豫不定。
杜遷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該死,是床弩!上一次攻城並未碰到這般大殺器,失算了!”
他能感受到士兵們的慌亂,氣勢也暴跌了一大截,若是再遭受一輪兩輪齊射,士氣陣型只怕要直接崩潰。
這一幕韓清也看在眼裡,他自是不能坐視不理。
他驀然運轉止戈經,有法念離體,卻是感覺置身於亂流中,在被瘋狂沖刷。
韓清明白,這亂流是戰場煞氣,每一個士兵都會散發出些許煞氣,成千上百士兵的煞氣匯聚起來就會形成一場風暴。
煉神者置身風暴中,法念之力會受到壓制,甚至直接潰散。
兵家煉神者由於天生就擅長操控煞氣,故而被壓制程度很低,只是在亂流中被不斷沖刷,並不會有太大程度的損耗。
他心念一動,這一股法念之力化作煞氣,又迅速凝結成煞域,在戰場上瀰漫開來,瞬間籠罩了身旁大量士兵。
一縷縷煞氣順勢融入了這些士兵體內,令其心中勇氣大增,恐懼消散雲散。
一剎那,即將崩潰的局面被穩定了下來。
杜遷心裡一驚,他見多識廣,這是兵家煉神者獨有能力,煞域。
如此年輕就已經是聚魂境煉神者,這般天賦讓他無比羨慕,看待韓清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重。
然而,煞氣雖然能穩定軍心,卻是治標不治本。
韓清目光一凝,眺望遠方,他知道床弩馬上就要展開第二輪齊射,即便他用煞氣短暫消除了士兵們心中的恐懼,當第二輪弩箭射來,該崩潰還是要崩潰。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幾輛弩車,否則東城門攻城計劃一定會失敗。
一旁杜遷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心急如焚。
忽然,他看到韓清從馬匹上取下長弓,一次性有五支箭上弦。
下一瞬,韓清手臂發力,弓如滿月,遙遙對準了遠處城頭。
“中!”
韓清驀然鬆手,弓弦彈抖,發出一陣嗡嗡聲響。
嗖嗖嗖!五支箭矢,在空中拉出五道弧線,從不同方向射向城頭操控弩車計程車兵。
有五輛弩車正要發射弩箭,忽然就有操控弩車的弩手被箭矢射穿身軀,向後跌倒在地。
“中了!”杜遷驚呼,”公子五箭連發,箭術無雙,杜某佩服!”
之前他看韓清年少,心中還有幾分小瞧,以為是某個世家公子哥出來遊歷,畢竟黃瀟也沒有向他透漏韓清的詳細資訊,他也不敢多問。
但此刻,他卻是明白,韓清是有真本領在身的,而且很強,他在軍中這麼多年,能有這般箭術的卻是一個都沒見過。
然而,這只是開始。
韓清又連續引弓拉箭,每一次開弓便是五箭齊發。
伴隨著一陣陣弓弦震顫的聲音,箭矢化作一道道流光,相繼命中了操控弩車計程車兵。
短短几個呼吸,弩車旁一眾士兵全部中箭倒地。
守城將軍都是面露驚懼之色,這般高妙箭術他從未見過。
“弩車已經被我解決,速速攻城!”韓清收弓,朗聲催促道。
杜遷已是從震驚中回神,目光凌厲:“隨我殺!”
在經過短暫混亂後,這一條“火龍”再一次奔行起來。
這一次,沒有弩車阻攔,這火龍一路向前衝殺,迅速抵達了城門處。
厚重城門阻擋在前,韓清一閃身衝到大門前,手中長刀附著有一層煞氣,鋒銳度大增,對著大門連續揮刀。
刷刷刷!刀光閃爍,這大門轟然倒塌,三千士兵魚貫而入,一剎那,城門口大亂,喊殺聲驚天動地。
這些守城士兵還想要阻擋韓清等人衝殺進來,卻是根本攔不住。
杜遷作戰極為勇猛,手持一柄重錘衝殺到隊伍最前方,重錘揮舞之際,呼嘯生風,身旁諸多敵人凡是被擦中者,立刻骨斷筋折,血肉橫飛。
在一幫親衛護送下,杜遷很快衝破了城門處的敵軍封堵,沿長街向城內更深處衝殺而去。
韓清也是緊緊跟隨,他的目標是城主府大院,根據情報,那是衛穹的居所,羅鼎如果在城中,想必也一定在那兒。
正此時,情況突變。
街道上驟然颳起一陣陰風,韓清腦海中感到一陣刺痛,四周幻象叢生。
不過,他立刻運轉止戈經,法念自靈廟離體,遊轉周身,與分散在體內各處的雜念碰撞,很輕鬆就將其擊散,他也順勢擺脫幻境。
此時,他目光一掃,發現杜遷身旁一眾護衛都是紛紛墜馬,有的陷入昏迷,有的臉色蒼白,精神萎靡,連站都站不穩。
約莫只有杜遷,以及三五個體魄強壯的親衛沒有直接喪失戰鬥力。
“遇見本公子算你們倒黴,都給我去死吧!”
韓清當先聽到一陣冷厲的聲音從前方飄來,他目光一掃,看到前方路口出現一位赤眉少年,心中頓時一喜。
他正琢磨著怎麼搜尋羅鼎,沒想到此人主動撞了上來。
此時,他以黑甲遮面,羅鼎並沒有第一時間辨認出他的身份。
杜遷則是臉色煞白,大腦一陣刺痛,他明白,這是撞到煉神者了,不過他心中並無半分膽怯畏懼,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發出一聲怒吼,縱馬提錘,直衝羅鼎。
“不自量力,我送你一程!”
羅鼎一臉輕蔑,一股法念湧出,在自己前方驟然凝聚出一團虛幻黑焰,此為罪火。
這黑焰嗖一下就朝杜遷砸了過去。
罪火,能焚魂化念,專剋制煉神者,但對普通人也有作用,能引動其心中慾望,慾望越大,罪火越旺盛,所受傷害也越大。
杜遷看不到這罪火,依然在筆直向前衝鋒,眼看就要一頭扎進去。
一剎那,韓清出手了,法念離體,在杜遷身旁化作一團濃厚煞氣。
這一團罪火撞入煞氣中,竟是瞬間被撲滅。
“嗯?”羅鼎目光一凝,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直接鎖定了杜遷身後穿著黑甲的韓清,他本以為韓清只是一個普通親兵,沒想到竟然會兵家煉神者才有的手段。
“那就先解決你!”
羅鼎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殺意,鏗鏘一聲,他懷中佩劍飛騰而起,嗖一下,化作一條游魚,橫掠長空,拉出一道道殘影,直逼韓清。
“來得好!”
韓清能感受到羅鼎傷勢還沒有恢復,其臉色蒼白,氣息浮動,就連這一柄飛劍飛行速度也遠不如之前,一時間他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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