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天一副誰都看不起,眼高於頂的模樣。
唯一信奉的便只有那馬面神。
若是馬面神一聲令下,讓他弒了那天子,他怕是都不會有絲毫猶豫。
在眾人面前撒了氣,赤天還喝了不少酒,大白天地便睡著了。
睡夢之中。
他聞到了一股香氣,然後便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呃……呃……哬……”
似是馬叫聲。
這都將赤天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翻身而起,目光狠狠地看向了周圍。
頓時,他的目光便鎖定在了供奉在牆壁上的木龕神俑上。
赤天大驚失色,脫口而出。
“馬王?”
說出這話一瞬間,赤天激動了起來。
“莫非是神靈在召喚我?”
其實,赤天最近聽到了一些訊息,部族之中估計有大事要發生。
不僅如此,西成也有大事發生。
那環首蠻在東邊鬧得厲害,柱國大將軍裴元驍還虎視眈眈,大晟天子這位置能不能坐得住還是兩說。
“定然是有大事發生了,所以馬王顯靈於我。”
赤天不怕發生什麼大事,就怕沒有事,這年頭不出事如何能夠出頭?這西成最好亂到底,打個翻天覆地才好。
循著聲音。
這飛騎都將赤天跟了上去。
他踩過亂石地,走過高坡,便看出了遠處的老林。
隱隱約約,他看到幽深的林中一神人騎在一頭異獸之上,遠遠的看著他。
“馬面神?”
風乍起,氣霧瀰漫於夜晚的坡上。
風中似乎有著神女開口了,好似那山野之中的精怪在詢問他。
“既見帝尊!”
“為何不拜?”
而隨後。
林間一隻只妖異的非人眼睛亮起,全部都是妖種白首驢,浩浩蕩蕩的注視著這羌人。
都將赤天瞬間一個激靈從腳底板打到了後腦勺,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地拜倒在地,敬畏臣服的高呼。
“赤天,拜見神主。”
白姑神出現在了那神人的身旁,依偎在其懷中,用帶著古韻的口音命令赤天。
“將爾頂發割下,獻於帝尊。”
赤天心潮澎拜,他心想這定然是天下大變,神靈要在他身上下注了。
“成大事,就在今日。”
得神靈庇佑,他是不是也有機會,在這亂世之中嶄露頭角?隨後,赤天叩首說道。
“是!”
赤天拿出一把短匕,用力的割了自己的頂發。
鮮血沿著頭頂流淌下來,這都將顫顫巍巍,卻絲毫沒有猶豫。
他匍匐著前進,來到了那神人跟前,高高舉起自己的頂發到那兇惡的異獸頭顱下。
“呃!~”
一旁的白首妖驢直接吞了這都將赤天的頂發,用力的咀嚼著,就好像在吃草一般。
這個時候,赤天才敢隱隱抬起頭,微微打量著那神人的影子。
鼻子上的香氣依舊,似是從那白姑神手中捧著的一物傳來。
但是,都將赤天看著那神人的輪廓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不對……”
“是誰?”
赤天這才有些反應了過來,方才白姑神說的是帝尊,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那白姑神,明明是真的白姑神。
白姑神身旁的怎麼可能不是他信奉的神祇?
“這到底怎麼回事?”
赤天沒想明白,感覺大腦有些遲鈍。
而這個時候已經遲了。
或者說當他走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已經遲了。
赤天的眼睛一點點蒙上了一層陰翳,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昏昏沉沉,那兇惡怪異的驢子的眼睛在眼前越來越大。
意識的世界裡,那驢眼猶如天上明晃晃的兩顆太陽,注視著他的魂魄。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
他跪在這白首妖驢的面前,服服帖帖,
而阮虎騎著神騶將軍上前的時候,他更是五體投地膜拜,絲毫不能反抗。
阮虎指著遠處,說。
“去!”
他的目標不是這一個都將,而是整個飛騎都。
或者說。
是重現神騶軍,以這些羌人為祭品。
天色未暗。
都將赤天回到了營寨裡,召集了手下的所有隊主。
他戴著盔遮擋住了被割去的頂發,坐在上首對著下面發號施令。
“今夜校場祭祀神祇,為顯虔誠。”
“勿要著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