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尉遲崇武出征的當日。
殿前。
尉遲崇武披著明光鎧,立於丹墀之下。
他雙手捧持魚符,而殿中執事官以金盤捧來太牢三牲之血。
執事官以硃砂筆尖浸染鮮血,在尉遲崇武的素麻戰袍上畫出符咒,這是太常寺按照“禡祭“之儀所畫。
辰時三刻,殿門次第洞開。
尉遲崇武趨步至御座七步外,對著天子行再拜之禮。
阮虎一抬手,兵部尚書便奉鎏金銅匣出列,輕輕拿出匣中玄鐵虎符與尉遲崇武懷中魚符對應拼合,嚴絲合縫。
宦官展開黃麻詔書時,宣讀著詔令。
整個過程莊嚴肅穆。
隨後,尉遲崇武來到朱雀門前,太僕寺卿親執白旄黃鉞立於五重牙旗之下。
尉遲崇武按劍踏上青牛拉載的素車,掌固官刲羊血釁鼓,朱雀門前的八百玄甲軍齊唱《無衣》。
鼓角聲中。
西京的百姓也跟著一起呼喊起來,並且開始投擲的銅錢到路上,這些是所謂的“買路錢“。
日晷移向午位,正午到了。
也是時候出發了。
尉遲崇武接過監軍使奉上的金裝儀刀,這柄鑲嵌寶石的橫刀並非真正的武器而是禮具,尉遲崇武接過後又交給了行軍長史保管。
大道兩旁。
樂工奏響《破陣樂》,六軍將士以槍桿擊地三呼“萬歲“。
西京城十二門同時升起狼煙,青色煙柱直衝霄漢。
大軍終於出發,浩浩蕩蕩地奔向遠方。
皇城之內。
阮虎雖然看不見那景象,但是依舊遠遠注視著大軍遠去的方向。
阮虎對於尉遲崇武的出兵剿滅環首蠻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多擔憂。
第一,禁軍經過阮虎的一系列重整之後,是能打和可用的。
第二,環首蠻那邊的情況,阮虎這邊已經掌握清楚了。
事到如今。
重要的反而不是環首蠻,而是環首蠻背後可能發生的變故,以及尉遲崇武重設西蠻義從府可能帶來的變化。
因此。
此時此刻對於阮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等待著接下來的變化,並且在接下來的變故之中掌握主動,隨時準備好應對更大的危機。
尉遲崇武帶走了五千禁軍,同時準備整合西蠻義從府,總數大約兩萬兵。
而他這裡,也還需要一支能夠開啟局面的強大力量。
阮虎站在原地良久沒有動,這個時候一名寺人走上前來,悄聲對著他說了一句。
“陛下!”
“天女宮宮司求見。”
阮虎沒有離開原地,直接召那天女宮宮司求見。
那宮司來了之後跪在地上,第一句話便是。
“稟告陛下,驢首煉成了!”
阮虎需要的東西來了。
阮虎:“在哪?”
宮司:“現在封煌山,不日便到。”——阮虎又一次來到了天女宮。
因為其本就在皇城腳跟下,因此阮虎過來的時候感覺就像是從一座宮殿來到了另一座宮殿,似乎根本就沒有走出去皇城。
驢將軍和神騶軍是要以白姑神的神通來煉成的,而整個過程又是由天女宮的宮司、巫祝主持,總歸來說整件事是妙香天女來負責。
因此,阮虎又來找她了。
穿過一層層白色帷幕,就像是踏過一層層雲梯,等到了那最深處瀰漫著嫋嫋香菸的畫壁前,阮虎就彷彿已經站在了天闕的大門前。
以手觸及畫壁,瞬間天旋地轉。
阮虎便化作神帝仙君,走下仙娥、神將、天兵迎拜的道路,進入了那座原本被畫在壁上的巍峨仙闕中。
茶案放置在立於絕壁的長廊之上。
一邊品茗,一邊俯瞰滄海桑田,意境非凡。
天女跪坐在一側準備著,阮虎上前直接坐下。
他向來直來直去:“那騶將軍煉成之後,神騶軍之事也該做打算了,還得請天女出手相助。”
天女說:“那異獸在封煌山以神道之法立法身塑像,如今廟宇已立,還得供奉經年,方可成全功。”
“等那驢首回來之後,還得尋一人與那驢首血契,方可成將。”
“而光是驢首煉成,也只是開始。”
“這神騶軍的練成,更是需大量善於騎射之人,一時半會也難以湊齊。”
“陛下,這事情急切不得。”
沒錯,那驢首被阮虎選出來之後,便立了一座廟在那封煌山上,叫做神騶將軍廟。
而原本的驢子軍陵墓所在的地方也被賜名,叫做了將軍墳。
阮虎說:“可是時不我待啊!”
天女卻聽出了阮虎心中的急切:“陛下如今急促,是在擔憂巫郡之事?”
阮虎說:“巫郡蠻亂不足為據,朕是擔心接下來的事情。”
天女不再勸慰,而是直接召出和神騶軍有關的核心人物。
“白姑!”
妙香天女一聲呼喚,兩側站著的成群宮娥裝扮的身影之中的一個走了出來。
阮虎看向了白姑。
其似乎也成為了天女之一,穿著一身白衣。
只是看起來,在眾天女之中排位依舊算不上高,連擠到前面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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