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之中衝在最前面的,便是供奉著馬面神的“戰車”,實際上就是供奉著神龕的架子。跑得最快的是他,歸心似箭的是他,恨不得將整個西成化為火海鬼獄的也是他。
“哈哈哈哈!”
“阮琥!”
“沒想到吧,我這麼快就回來了。”
沒有誰能夠比他更明白這個時候這樣一支騎兵衝到西京城下是什麼概念。
只要他的兵馬衝到了西京城下,根本用不著攻城,整個西成之地立馬就是天下大亂。
此時此刻馬面神恨不得馬上衝到那阮琥的面前,看看他如今的表情是個什麼模樣?“我要告訴那阮琥小兒,我馬王爺又回來了。”
只要能掀翻了那阮琥。
他再不濟,也能夠再次建立統御一方冥土,高坐神堂作威作福。
而且這如此混亂世道,誰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些什麼呢?
“回來了!”
“都回來了!”
他還能做回那個馬王爺。
不,是馬帝君。
一切都似乎不再是夢。
身下的駿馬每前進一分,那夢裡的西京城也便更近了一分,馬面神感覺自己距離奪回一切也更近了。
馬面神無比的急切,眼珠子都彷彿要從瞳孔裡冒了出來,跟隨著那顛簸的馬匹一顛一顛。
“我在這裡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親手全部拿回來。”
只是。
他不知道自己在帶著羌番先鋒朝著西京城趕的時候,西京城中的阮虎也同樣在朝著這邊趕來。
一支先鋒騎兵也同樣脫離了大軍,想要先一步趕赴戰場。——濃霧瀰漫峽谷。
日夜奔襲,馬面神控制著那羌將已經帶著人衝到了千丈關前。
他已經急切到天亮都等不得了。
天還沒有亮,他便令羌將開始催促所有人出發。
此刻抵達關前,清晨的濃霧瀰漫峽谷,周圍可見度不足三十步。
過了此處往後便是一片平原,徹底地任由他們馳騁。
這個時候羌將詢問左右:“斥候呢?”
左右無人回應,最後說道:“不見回來。”
而最前面。
高聳巍峨的千丈關下。
駕馭著馬,依附在神龕上的馬面神仰望著高山。
哪怕身為鬼神對於這天地之力感覺到敬畏和壓力。
與此同時,他也從鬼神的視角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在靠近,甚至聽到了獸吼嘶鳴的聲音。
這不正常,這不是普通的獸類能夠做到的。
“什麼聲音?”
馬面神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過不用他示警,那羌將已經下令所有人停下。
“停!”
“停!”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東側的高處一個接著一個身影出現,那些身影都騎在“馬”上。
而不論是人還是“馬”,都高高在上地用一種邪異的目光俯視著他們,讓人心寒。
馬面神看著那些身影,不僅僅感覺這些人熟悉無比,也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很快,他便看著那其中一個身影喊道。
“赤天?”
“你怎麼會在這?”
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飛騎都。
馬面神有些驚喜,但是立刻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太陽自那些人身後升起。
驅散那濃濃霧氣。
那無盡的金光覆蓋大地,不僅僅讓那人影變得清晰起來,連他們座下的“馬”也顯露了出來。
原來不僅他的飛騎都來了。
連“他的”妖種白首也跟著來了。
但是這樣的畫面落在馬面神的眼中,卻猶如夢魘。
馬面神發出一聲嘶吼,但是除了那羌將,其他人都聽不見。
“不對,是他來了!”
伴隨著馬面神的一聲吼叫。
那高處被所有人包裹在最中心的一個騎將低下頭,斜著眼睛往下看。
隨後,縱馬俯衝而下。
衝下來的同時,那身影還在馬背上同步挽弓拉箭,動作流暢且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咻!”
當頭一箭,那被馬王爺保證說戰無不勝天命加身的羌將便落下馬來。
死了,僅剩下一隻還瞪著的眼睛裡充斥著不敢置信。
他這被神祇賦予了天命的存在。
還沒入場便落幕了?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神騶騎跟隨著那身影衝了下來。
大日的金光從身後照耀在他們的甲具之上,讓他們整個人都染成了金色,在山坡上形成一層流動的金浪。
美到了極致。
而下面看到這一幕的羌人卻慌到了極點,連下面的馬匹也亂了起來。
神龕之上。
馬面神面目猙獰到了極點,開始扭曲變形,拉長惡化。
這厲鬼凶神身上冒出沖天的黑氣,身形完全不規則的膨脹了起來。
面目變得比那之前見過的那些自白馬高天最深處走出的惡鬼更加醜惡,更加兇厲。
“阮琥!”
“你這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