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把陳三榮逼上絕境,而是始終為他留有後路。
兩世經歷,張揚早就把人性的弱點拿捏的爐火純青。
“有道理。”廖國沛微微頷首,接話道:“等真的出現連續下跌,跳樓哥大機率會認慫,畢竟他經歷過腰斬,知道累積原始資金的難度,從頭再來的事情,經歷一遍就夠了,兩遍真的會發瘋。”
“沒錯!”
林廣昌應了一聲,也發表自己的看法道:“而且這輪還是牛市行情,如果跳樓哥再經歷一遍腰斬,在沒有牛市行情的情況下,別說半年,三年都不一定賺到千萬。”
巴菲特90%的財富,都是在60歲以後賺到的。
為什麼會是60歲以後?
四個字,原始積累!
可能很多人都遇到過,明明看見了非常不錯的專案,或者投資機會,卻因為手頭資金不足,被迫錯過發財的機會。
資金體量越大,賺錢和虧錢的速度就越快,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拿1000萬來說,不說投資什麼專案了,就光是存進銀行,一天都有大幾百元。
普通人想要翻身,就必須不擇手段,以最快的速度積攢到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後利用這筆錢去做加法,把收益滾動起來。
然而資金是有限的,如果一位位普通人完成原始積累,需要廉價勞動力的資本就會利益受損。
因此,資本不會讓普通人輕易完成原始積累,它們會想方設法,阻止普通人攢到原始資本。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富人都說1萬到100萬是最困難的階段,因為要面對的誘惑實在太大,可能一套房子,一個情侶,一臺車子就讓普通人重新累積財富,而這個累積過程可能是半輩子。
陳三榮經歷過一次,張揚賭他不想經歷第二次。
……
隨著“富春路”席位的二次出現,網路聲討富春路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並傳入了徐翔耳中。
“你說什麼?富春路又出現了?不是說他換席位了嗎?”徐翔驚訝地看向孫國棟。
“我也不清楚,昨天是華峰化學,今天是海通食品,前面那隻票今早一字跌停了,現在散戶對富春路的意見很大。”
孫國棟回應道。
一旁的舒逸民撓了撓頭,不解道:“完全猜不透富春路的想法,按理來說,應該換席位的。”
“會不會是拿來洗盤?”
馬信琪猜測。
“應該不是。”孫國棟搖了搖頭,講述自己的想法道:“現在散戶已經不跟富春路玩了,在沒有承接力度的情況下,洗盤沒有任何意義,況且海通食品這隻票,可是正兒八經的機構票。”
“機構票嗎?”
舒逸民愣了愣。
“哪家機構?”徐翔詢問。
“據我所知的話,華夏、博時、匯添富等公募都參與了,好像賭的是億晶光電的借殼預期。”孫國棟把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
“原來是億晶光電。”
徐翔恍然大悟。
剛才他還在想,現在經濟環境還沒有復甦,食品消費型別的票有什麼核心炒作點?
沒想到!
居然的借殼預期!
“這隻票有點潛力的,我們要不要試著拿點籌碼?”
馬信琪看向徐翔。
“我覺得沒必要,現在網路輿論一邊倒,海通食品的承接力度太差了,哪怕是在跌停板上,都不一定能出貨。”
“不是不一定,是肯定出不了貨。”
孫國棟剛說完,舒逸民就給出了自己心中評價。
控盤一隻票並不簡單,不僅需要平衡各方資金,還要在適當的時候,把籌碼扔給承接盤。
沒有承接盤的話,拉得再高都沒用,反而會被上市公司收割。
綜合了幾位遊資的想法,徐翔拍板道:“再觀望觀望,如果他真是富春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有多臭,而他不換遊資席位,可能是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
舒逸民暗皺眉頭,低語道:“難道真有什麼目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海通食品臨近停牌期了?”孫國棟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一句道:“就像是上次的美錦集團和凱諾科技。”
“你是說柳老闆又……”
馬信琪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掃視了一眼周圍。
澤熙私募有獨立辦公室,但徐翔、孫國棟、舒逸民都習慣了在開放式辦公區交易。
雖說他們交談的聲音不大,離普通交易員的工位還遠,但這並不保證對方聽不見。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海通食品這隻票得重點關注。”
徐翔沉聲道。
雖然馬信琪沒把話說完,但徐翔、孫國棟、舒逸民都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
上次美錦集團和凱諾科技,對方就使用了盤外招,讓檸波漲停敢死隊集體出局。
現在呢?
會不會又是洗盤?
其他人他們不敢說有這個實力,但柳華他們是知道的,宏悅集團的董事長,還是慶源商會的會長,掌握大量資源。
“山城啤酒呢?”
舒逸民隨意問了一嘴。
“繼續吸籌,目前我們的重心可以放在光大證券的ipo,打新賺錢可比炒股多得多。”
徐翔突然笑道。
雖說上次華國建築第二天出現了變故,但他依舊平安落地了,而且因為資金體量大,僅一隻票就賺了4億華國幣。
截止到華國建築上市,這一輪ipo還沒出現破發股。
……
此時不僅是澤熙私募關注到了海通食品,大量私募都關注到了這隻被炒作數月的股票,有人甚至還專門打電話給億晶光電,詢問借殼上市的進度。
就在股市風雲變幻之時,同花順老總易崢來到了阿里巴巴總部,並見到了馬芸。
“久仰馬總威名,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可以見到您本人。”
“哈哈,坐吧易總。”
面對易崢的恭敬話,馬芸只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隨後兩人先後落座沙發。
剛坐下,易崢就受寵若驚道:“接到馬總您的電話,我還以為是騙子呢,沒想到真是您。”
“打聽你的號碼,確實費了不少功夫,不過一次生,兩次熟,以後可得多聯絡聯絡。”
“那是肯定的。”
兩人簡單閒聊過後,易崢也問出心中疑惑道:“不知道馬總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同花順缺錢嗎?”
馬芸反問道。
“!!!”
易崢不傻,心中驚訝的同時,已經隱約知曉對方的目的,試探性詢問道:“您是幫財研網…”
“不是。”
馬芸打斷了他,講述道:“我代表的是阿里巴巴。”
“那馬總您的意思是,想要投資同花順?”易崢又問。
馬芸沒有急著回答他,而是喝了口茶水,平靜說道:“我和張揚簽了《對賭協議》,以財研網目前的發展勢頭,兩年大機率可以完成淨利潤1億的對賭條件。”
一旁的易崢點了點頭,沒有打斷馬芸,而是等待著下文。
“本來我是沒想過佈局網際網路金融的,但財研網這枚探路石讓我意識到這是片藍海。”
當這句話說出,易崢內心瞬間咯噔一聲,他和沈俊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如果阿里巴巴下場,依靠淘寶龐大的使用者群體,說不定可以瞬間成為頭部。
“馬總是想親自佈局?”
易崢苦笑道。
“並不是,術業有專攻,阿里巴巴下場不一定做得比你們好,畢竟企鵝、百度和新浪都沒什麼起色。”馬芸搖了搖頭。
易崢:“那您的意思是?”
“同花順上一年的營收是1.17億,淨利潤是3835萬,我這邊給你2億華國幣投資,你要做的事情是把藍海捲成紅海。”
“這!!”
馬芸這句話說出那刻,易崢徹底風中凌亂。
2億華國幣投資。
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然而易崢不是小孩子,知道資本都是有目的的,他問道:“為什麼要給我們投資兩個億,您不是入局財研網了嗎?”
“剛才我說過了,我和張揚有《對賭協議》,現在我需要一枚攪動行業的棋子。”
“所以您選中了我?”
“沒錯。”
馬芸點了點頭,又說道:“你應該不甘心,始終被東方財富壓一頭吧?有了這2個億的投資,無論你是卷價格也好,卷經營模式也罷,都可以牢牢佔據上風。”
“咕嚕——”
易崢嚥了口唾沫。
現在馬芸給出的條件,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2億投資,足足是財研網的4倍,如果拿到這筆投資,那他完全可以先發制人。
“這筆錢不是白拿的吧?”
易崢又問。
“當然。”馬芸笑了笑,說道:“我可以和你籤對賭,只要你能讓財研網輸掉和我的對賭,這兩個億我只拿1%的股權,和白送差不多了,但要是財研網沒輸,阿里巴巴要拿走同花順10%股權。”
“怎麼樣?”
“無論是輸還是贏,你們同花順都不算虧。”
同花順2008年的總營收是1.17億,按照25倍市盈率去計算估值,也就是29.25億,10%股權,價值2.92億華國幣。
然而估值是估值,這裡面還需要去折價,用2億買10%股權,幾乎不佔任何便宜。
白給的2億,這讓易崢很難不心動,況且搭上阿里巴巴這艘大船,同花順未來的路會更平坦。
不過他有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麼非要讓張揚輸。
想到這,他忍不住問道:“馬總我想問您一個問題,為什麼您希望財研網輸?如果你想要一個成熟的財經網站,完全可以依靠阿里巴巴這個平臺去開發。”
“財研網不值錢,人值錢。”馬芸淡淡說道。
他當然知道阿里巴巴可以打造出極為成熟的財經網站,但他要的是人才,是張揚。
只要張揚對賭輸了,他就可以重新分配財研網的股權,比如他拿67%,張揚33%,讓後者這匹烈馬為他工作。
“明白了。”
易崢想到了什麼。
他不得不感嘆,有些時候,薑還是老的辣。
不過這樣也好,同花順拿到2億華國幣資金,他就可以大展拳腳,在這場內卷中碾壓同行。
“這樣說,你是同意了?”
馬芸詢問。
易崢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別無選擇。”
“好,這筆投資我會透過第三方機構注資,希望你能明白其中含義。”馬芸又再次強調。
易崢:“我清楚。”
自從財研網崛起,東方財富、同花順、新浪財經等頭部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衝擊,如果不及時調整,很容易淘汰出局。
見易崢同意做那枚棋子,馬芸嘴角勾勒出抹笑容,隨後招呼律師來擬定《對賭協議》。
半小時後。
雙方協議簽署完畢。
當易崢前腳剛帶著協議離開阿里巴巴,後腳一位阿里高管就走進了辦公室,目光看向馬芸道:“馬總,東方財富的沈總說,今晚7點左右他就會到杭城。”
“好,我知道了。”
馬芸點頭道。
財研網有兩臺“發動機”,一個是會員收入,一個是廣告收入,想要讓張揚輸掉對賭,就必須讓這兩臺發動機轉不動。
待高管離開,馬芸拿起面前茶杯,茶湯彷彿映照出張揚的模樣,他喃喃自語道:
“網站雖可貴,人才價更高,我一定要得到張揚,讓他拼湊出阿里巴巴的下一塊商業版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