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才說的這故事,讓田承弼毛骨悚然。
更讓劉獵戶又驚又怒: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不怕魂飛魄散麼?
孫秀才道:“田縣令,你就是這太昌縣百姓的父母官,虎妖要吃掉的,都是你的子女,你又能如何呢?”
田承弼本就是聰明人,之前便覺得孫秀才不對,只是廟祝也好,呂教諭也罷,都沒有看穿他的氣象。
“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田縣令道:“那虎妖再想學這些,亦不過心術不正,難登聞聖人大道,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田縣令:“他再學,學來學去,不過是少正卯之流,只善詭辯。”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虎妖吃人是本性,學人讀書不過是批一層皮,讀四書五經,不過是為吃人找個正當藉口,如何有經世治國之能?”
孫秀才聽了點點頭:“一開始我也懼之,後來便清楚明白,人貴乎一心,他吃了太多人,囫圇吞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記憶,自己的處世之道,他也就染上了這些,虛偽,傲慢,貪婪、奢靡……”
田承弼嘆道:“即便如此,也不是好對付的。”
雖說田承弼不斷貶低他,但已然將虎妖具象化了。
官場有句話:苛政猛於虎。
即虎妖所言:世道吃人也。
孫秀才道:“縣令,要儘快動手了,那虎妖已經在西山結寨,邀請各路妖魔了。”
說罷,他身上冒出黑煙,七竅生出血來,牙齒變尖,肌肉變大,一根根毛髮刺穿皮肉。
陳修縣尉連連護住田承弼:“快回城中去!他要發狂了。”
孫秀才即便開始不受控制的妖魔化異變。
卻依然道:“我在書院讀書時,老師曾贈我一句詩:性如白玉燒尤冷,文似珠弦叩愈深,可惜,學生罔顧了!”
不僅僅孫秀才如此,便是劉獵戶也開始變異了,還沒有孫秀才那般有意志力呢。
只聽著他口中發出“虎嘯”,霎時間,混跡在災民中的倀鬼,全都異變了。
城隍縣伯在縣中聞聽虎嘯,還以為虎妖攻城呢,嚇了一跳,運用權柄在城牆上現身,就見著幾百個倀鬼暴動,在災民中無差別攻擊。
文倀、武倀,也顯露出了九品妖魔的真身。
只見文倀高一丈,身瘦長,面白似畫臉譜,虎尾,虎足,披著殘破儒袍,一把羽毛扇子環繞周圍,雙目猩紅,一雙大手,一隻手拿著筆,一隻手拿著簿冊。
武倀身高矮些,但身壯,虎化更嚴重,虎臉、人身,背弓箭,持開山刀。
虎妖感應到他們的小動作,已經意識到了背叛,於是運作神通,讓他們發狂。
既想要通風報信,那就讓你第一個上,既做了炮灰棋子,試探城防,又能噁心噁心對面,至少這些炮灰倀鬼亂起來,災民人心必渙散。
田承弼此時已經被護送到了城中,他怒道:“已經開城三日,城隍六司清理倀鬼,都是吃乾飯的麼?”
城隍縣伯道:“災民上萬,一一甄別,何其難?便是都甄別完了,擁入城來,誰管吃飯?誰管住?和城中百姓發生矛盾了怎麼辦?”
“六司行走,有能力的諸司就這麼些,現在提前爆出來,便還算好的了。”
田承弼頓時不語,只死死盯著城外。
宋無忌此時也在城外,本來在熬煮鼠尾破疫羹,見到這文武倀爆發,也是慌亂了一小會兒。
好在很快便和醫藥司的人匯合了。
陳縣尉護送完災民便迴轉身,大聲對呂教諭道:“再給我加持!我看看能不能先殺了那個用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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