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盤坐寒潭邊,羅盤平穩置於掌心。
金光自羅盤中心漾開,絲絲縷縷,滲入他腕間經脈,帶來一股奇異的暖流。他暗忖,《青囊秘錄》的引氣之法,果然名不虛傳。
幾乎同時,他身後丈許外的巖壁之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圖騰刻痕,毫無徵兆地亮起了幽幽藍光。藍光之中,一道頎長人影晃動,輪廓不清,宛若水月鏡花。
朱淋清站在不遠處,眸光微凝,似在戒備。
張帆凝神,依《青囊秘錄》所述法門,引導那股金色真氣緩緩下行。真氣所過之處,四肢百骸暖意融融,唯獨到了左腳腳踝,那道深刻的勒痕舊傷處,暖流陡然一滯。
他幾不可聞地悶哼一聲。
一股鑽心刺骨的陰寒自勒痕深處瘋狂湧出。“不好!”張帆心頭一凜,這感覺他太熟悉了。
絲絲縷縷的黑氣自勒痕中滲出,如活物般蠕動,更與潭邊空氣中殘留的鐵鏈陰寒之氣遙相呼應,糾纏不休,轉眼間便濃郁了數分。
該死,這陰寒之氣竟如此頑固!看來《青囊秘錄》也非萬能。
“別碰那血!”朱淋清的聲音驟然自身後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急切。
“血?”張帆一怔,低頭看去,腳踝處除了滲出的黑氣,並無血跡,“哪裡來的血?”
他話音未落,朱淋清已疾步上前,皓腕間的玉扣倏然爆發出強烈的紅光。那紅光色澤如鮮血浸染,卻無半分血腥之氣,反而帶著一股堂皇正大之意。
“你……”張帆剛想發問。
紅光已然離腕,與他掌心羅盤的金光在半空中驟然交織、碰撞!
嗡——
一聲奇特的震鳴響徹潭邊,一個巨大的陰陽魚氣旋憑空顯現。金紅二色急速輪轉,形成沛然吸力,將那些欲要擴散的黑氣盡數吸扯其中。
氣旋高速旋轉,發出沉悶如磨盤轉動的聲響。黑氣在其中被不斷拉扯、消磨,發出陣陣不甘的嘶鳴,最終被徹底震散。
黑氣散盡,氣旋隨之斂去。張帆只覺腳踝處那股深入骨髓的陰寒霎時消退大半,周身一輕,久違的舒暢感油然而生。
他看向朱淋清,後者臉色比方才略顯蒼白,額角滲出幾不可見的細密汗珠,呼吸也微促。
“你剛才說‘血’?”張帆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腳踝,盯著她,“我這腳踝,何來血跡?”
朱淋清調勻呼吸,視線卻不自覺地飄向那發光的巖壁圖騰:“那並非尋常之血。是你舊傷中殘留的怨煞之氣,已近乎凝實,與此的陰煞糾纏,若任其在你體內生根,後果不堪設想。”
張帆眉峰微挑:“怨煞之氣?你這玉扣……”他打量著那枚紅光漸斂的玉扣,“能剋制此物,看來並非凡品。”
這女人,對這些東西似乎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