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看著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朱淋清手腕上,那枚帶有裂痕的玉扣,忽然亮了起來。
光芒並不刺眼,而是溫潤的,如同月華。光芒籠罩了他們交疊的手腕,也照亮了她口中那道還在流血的傷口。
張帆的血,和她唇邊的血,在光芒中相遇、交融。
嗡——
一聲輕微的,彷彿來自遠古的鳴響,在兩人腦海中同時炸開。
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破碎。
越野車的內飾消失了,死澤的瘴氣也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天空。天空是金色的,空氣乾燥而溫暖,帶著沙土的氣息。
他們的面前,是一座宏偉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古城。巨大的石塊堆砌成高聳的城牆,牆上刻著繁複而神聖的象形文字。兩尊狼首人身的巨大雕像,沉默地守護在城門兩側。
這裡,是重見天日的古埃國。
城門前,站著一個孩子。
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孩,穿著簡單的麻布衣服,赤著腳。他沒有看那座偉大的城池,而是轉過身,看著他們。
孩子的五官,兼具了張帆的輪廓和朱淋清的清秀。
他的眼睛,和朱淋清一樣,清明得不像凡人。
“爸爸,媽媽。”
孩子開口,聲音稚嫩,卻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平靜。
張帆和朱淋清都怔住了。
他們看見,在男孩的脖子上,掛著一枚玉扣。
一枚完整的,毫無瑕疵的太極玉扣。
畫面,在此刻定格。
下一秒,金色的世界如琉璃般寸寸碎裂。
張帆猛地回過神,劇烈地喘著氣。
他依然在越野車裡,朱淋清也依然在他身邊。她已經鬆開了口,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臉上的黑氣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
她垂著頭,看著自己手腕上那枚依舊裂痕清晰的玉扣,身體在微微發抖。
“你……”張帆的喉嚨幹得快要冒煙,“你也看到了?”
朱淋清緩緩抬起頭,她的眼神躲閃,不敢與他對視。
“我……”她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那個孩子……
那個稱呼……
兩人之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比在地宮裡還要壓抑。一種遠比死亡和詛咒更讓他們不知所措的情緒,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