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清脆的爆響。
朱淋清手腕上那隻早已碎裂的玉扣,毫無徵兆地徹底炸開!無數猩紅色的玉石碎片,並未四散飛濺,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盡數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紅光大盛!
那些碎片急速旋轉、碰撞、拼接,最終在空中,組合成了一個複雜而詭異的圖騰。那圖騰似鳥非鳥,似獸非獸,充滿了原始而野蠻的美感,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芒。
一個完整的巫神圖騰!
圖騰成形的剎那,一道紅光從中射出,精準地沒入朱淋清的眉心。
朱淋清的身體僵住了。她臉上的驚慌、憤怒、迷茫……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的、非人的平靜。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張帆。
張帆皺起了眉,握緊了手中的羅盤。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她開口了。
那不再是朱淋清的聲音,而是一種古老、空靈的音調,彷彿來自幽深的峽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
“我,即朱家的源頭,也是你們的終點。”
這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她那雙空洞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張帆,卻讓張帆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和麵對任何凶煞厲鬼都不同,這是一種來自生命位階的俯視。
張帆沒有再問。他知道,問不出任何答案。眼前的東西,已經超出了常理。
他只是冷笑一聲:“源頭?終點?裝神弄鬼。你把朱淋清怎麼樣了?”
“朱淋清?”那個“東西”的頭顱微微偏轉,似乎在品味這個名字,“一個血脈稀薄的容器罷了。若非她身上那點可憐的巫神血,她連站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懸浮在空中的巫神圖騰。
“真正的鑰匙,不是她,也不是什麼狗屁祖籍。而是它。”
隨著她手指的動作,那血色圖騰猛地一顫,發出一陣嗡鳴。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的紅光,如利劍般射出,狠狠地轟擊在墓室東側的一面石壁上。
轟隆——
石壁震動,無數塵土簌簌落下。光芒照射之處,原本平滑的牆面,竟浮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那些紋路扭曲、蔓延,最終勾勒出一扇與圖騰一模一樣的暗門輪廓。
暗門中央,是一個凹陷下去的鎖孔。
“開門。”她命令道,語氣平淡,卻不容抗拒。
張帆沒有動。他握著羅盤的手,骨節發白。“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藏紅花就在裡面。”她回答,“你也想拿到它,不是嗎?還是說,你想永遠留在這裡,陪這具棺材?”
張帆的內心在飛速盤算。這個自稱“源頭”的傢伙,目的不明。但她說得沒錯,自己千辛萬苦來到這裡,為的就是那傳說中的神藥。現在放棄,功虧一簣。
他走向那扇暗門,心中卻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這個“東西”,比墓裡任何機關都要危險。
門上沒有把手,只有那個圖騰形狀的鎖孔。張帆將手中的羅盤對準了鎖孔。羅盤上的指標開始瘋狂旋轉,發出了“咔咔”的輕響。
他將羅盤緩緩按入鎖孔。
尺寸,嚴絲合縫。
咔嚓!
一聲機括脆響,暗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了後面的景象。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混合著灼熱的蒸汽,撲面而來。
門後,是一個更加龐大的地底空洞。空洞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血池,池中的血液如同岩漿般,翻滾著、冒著氣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整個空間,都被這血池映照得一片猩紅。
而在血池的最中心,生長著一株奇特的花。
那花只有巴掌大小,花瓣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彷彿是用凝固的血液雕琢而成。它靜靜地在沸騰的血池中綻放,妖異,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藏紅花。
張帆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