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件袈裟,其色非金非紅,而是一種內斂深沉的暗金色,似有無量佛光在衣料深處流轉。
袈裟之上,以極細的金線和七寶絲線,織出無數細密繁複的佛陀講經圖、菩薩說法相、羅漢演武形……
它沒有奪目的光華,但那內蘊的、浩瀚如海般的佛門真意與功德寶光,卻讓所有目睹之人,心神劇震,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
“錦斕袈裟。”
金池長老失聲驚呼,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重錘擊中,整個人猛地從座位上彈起。
他雙眼瞪得滾圓,眼珠子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釘在那件袈裟上,胸膛劇烈起伏,手中的紫檀佛珠被捏得咯咯作響。
金池長老的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變了調,帶著一種近乎淒厲的顫抖,“此寶真乃佛門至聖之物。光華內蘊,真意磅礴。”
“此等重寶,怪不得聖僧不敢穿在身上。若是被邪惡之人看了,怪不得生出搶奪之心。”
嘴裡說的好,雙手卻已經下意識地伸出,似乎想要觸碰那袈裟,卻又不敢。
半晌之後這才開口說道:“懇請聖僧慈悲。將此寶暫存於敝寺。敝寺雖小,卻有歷代祖師加持的佛門大陣守護。必保此寶萬無一失。”
“待聖僧取經功成,東歸之時,貧僧定當完璧奉還。此乃功德無量之舉啊。”
孫悟空抱著胳膊,湊到唐三藏耳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金池長老聽到。
“看見沒?老和尚眼珠子都快掉袈裟上了。這口水流的,嘖嘖,都快淹了這觀音禪院了。”
唐三藏眉頭微蹙,正要開口婉拒。孫悟空卻搶先一步,一把將錦斕袈裟收了起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老和尚,你這廟看著就不結實。風吹日曬的,萬一房梁塌了砸壞寶貝怎麼辦?”
“萬一你那群光頭徒弟手腳不乾淨怎麼辦?萬一鬧妖怪呢?你這山頭妖氣森森的,俺老孫鼻子可靈著呢。”
他一邊說,一邊故意斜著眼睛,挑釁般掃視著那些侍立在側、臉色鐵青的僧人。
“你這猢猻。休得胡言。”
金池長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孫悟空,臉上的慈祥蕩然無存,只剩下被戳破偽裝的羞惱。
“貧僧一片誠心,只為護持佛寶。你竟敢汙衊我佛門清淨地,汙衊我門下弟子?豈有此理。”
他轉向唐三藏,語氣強硬起來,“聖僧,你這徒弟如此無狀,口出狂言,若不嚴加管教,恐怕有損聖僧清譽。”
“今日這袈裟,聖僧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老衲也是為了佛寶安危著想。”
唐三藏搖頭說道:“長老莫不是弄錯了,貧僧可沒資格做大聖的師父。我們不過是結伴而行而已,如何能夠約束得了大聖。”
聽到唐三藏竟然沒收孫悟空為徒,金池長老不由得就是眉頭一皺。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貧僧管不著。當然是此等佛門重寶,絕不能讓你帶著他招搖過市。必須留在貧僧的觀音禪院中。”
孫悟空眼珠滴溜溜一轉,臉上忽然堆起笑容,變臉比翻書還快:“嘿嘿,老和尚別急嘛。留在這裡倒也不是不行。”
“不過嘛,這寶貝太貴重,你總得給老孫打個借條吧。免得等我們回來取的時候,你不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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