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井黝黑,一潭無盡的深水,似乎可以吸收光線。當中還有很多挖掘礦井的高階手術者們,身上有掛著自發熒光的燈具。但距離地面過於遠了,那一片光在途中就被吸收完全,觀察不到。
後期的挖掘工作,主力就是高階手術者。在三相大陸世界當中,他們就是礦工這一工種的極限,雖然只是一時的。
不過,後期的挖掘也必須要高階手術者。無論是礦井底部的環境、還是堅硬無比的岩石、亦或堅韌的古歷史世界樹主幹物質,都不是普通礦工們可以解決的。
礦井下方是無氧和帶毒素的環境,天然遮蔽掉了普通人類與低階手術者;而汙染、以及需要用生物電感應力場去切割和融化的岩石,就註定只有高階手術者可以幹這類活計。
可即便是類似的環境和作業量,仍舊有一大堆手術者爭著去做這樣的礦工。核心原因在於,在後期的挖掘中,為了抵抗毒素與從各處滲出的汙染,卡西亞和新生世界樹會時時刻刻為他們提供淨化汙染。
大部分用在對自身的修復、能量的補充上。但饒是如此,他們也有各種方法去節約每日的標準淨化汙染數量。
對他們而言,去下方做一個礦工是異常難得的機會。以至於在召集這類礦工的時候,帝國聯盟內部還做過一次篩選。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待在礦井裡幹活的手術者們,大半都是原帝國四方勢力、火焰聯盟大部落及遠海共同國部分大家族的精英成員。為了取得成為礦工的機會,各家族勢力間做了利益的交換、博弈。
麥格里即是這件事的裁判、也是平衡者,很好地完成了他的工作,沒有讓各勢力家族因為名額而造成不好的流血事件。
樹根破土而出,在卡西亞腳下形成一道一米寬的懸空道路,帶著他去到礦井中心的上空。
“下方所有礦工已經乘上‘升降機’,正在撤離回地面。”新生世界樹的聲音響起在卡西亞耳邊。所謂的升降機,就是新生世界樹用根莖將他們一個個包裹,然後像是傳遞包裹一樣,用礦井洞壁上的根莖手臂帶上地面。
因為,如果憑藉這些高階手術者的速度,想要自己爬上來,無異於會花費掉很長時間。
“我也出發了。”卡西亞說,跳水般自由落體,一層淡藍色薄膜展開,形成橢圓形的椎體,籠罩住他。
他前方的空氣被提前排開,將幾乎所有的空氣阻力都消除。而他的後方,一道航彈尾焰的噴射狀能量火焰產生,向後蔓延開近四五千米的長度,造就強大的推進力,讓之加速墜落!
礦井洞口位置被照亮,但數秒後就因為卡西亞的急速下墜,重新陷入一片冷色光當中。
整個墜落過程都沒有聲音,卡西亞精準地控制著一切。礦井內壁正在超速向後流動,卡西亞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自己的落地。
他能感覺到——骨骼通訊機器就在下方呼喚著他,神靈骨骼帶有特殊的氣息,能被這具特異化、也是佈滿各種紋路的身體察覺到;他也能感受到精神體的召喚。雖然是非常怪異的感受,但意識體畢竟是意識體,相比較精神體,有太多欠缺的地方。
不知道是身體想找回精神體,還是精神體想要回到類似“家”的身體當中。此刻,身體和精神體都很欣喜,在久違的放鬆下,還有一種寧靜在。
“真是漫長的旅途啊,不過就要結束了。”卡西亞這般思考著。
的確是一個漫長過程——卡西亞的超速墜落持續了整整一天後,他終於在礦井當中和一群礦工相遇。
當然沒有打招呼。礦工們此刻就是一個一個的包裹,被樹根裹得嚴嚴實實。但並不妨礙卡西亞能觀察到他們。可很難相信,被根莖包裹的會是手術五階段起步的高階手術者們。
因為他們實在過於瘦了,是那一種物理意義上的瘦弱,彷彿全身只剩下一層乾癟的面板般。而面板下面,就是他們的骨架。
新生世界樹敏銳察覺到卡西亞的疑惑,做出解答:“對你而言,已經無用的淨化汙染,卻是他們一生當中最為重要、難得的機會。為了節約更多的淨化汙染用於自身的進化路線,除了憑藉自己的天賦去減少試錯的次數外,用更少的淨化汙染去恢復、完成必要的挖掘工作,就是最為實用的節約方法。”
“……”卡西亞無聲嘆息,“我似乎成為一個黑心商人了,物理意義上把一眾五階段手術者壓榨成了乾癟的屍體模樣。”
“不用自責,他們是自願的。”
“謝謝。但越是這樣安慰,反而越是讓我有一種負罪感。”卡西亞表示感謝,“新生世界樹小姐,請幫我在他們身上留下一個小記號。在正式帶著骨骼通訊機器前往極海旋渦前,給他們發一個小禮物吧。”
“害怕過後沒有機會。”新生世界樹小姐用陳述語氣表示她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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